海水開辟出道路,李熄安繼續往金字塔上攀登。
他在走穩每一步。
心存敬畏,才不會在擁有絕強大力量時迷失。這座城市哪怕隻是投影,虛幻的建築物,可李熄安看見了上個時代人民的智慧。這是他選擇以人形穿越城市中心大道,一步一步踏上金字塔抵達神殿的原因。
刻在壁畫上生有羽翼的蛇形。
便是這座巨大金字塔供奉的神靈嗎?
他停下腳步,抬頭望著神殿的門。這是一扇巨門,延伸出無垠漆黑。這片海淵之底本就深邃不見光亮,但披覆在李熄安身上的鑒月川中流轉出光亮,魚龍群跟隨他一同行走這座古老城市,所以李熄安實際上帶來了光。可他麵對的巨門後方是有黑,吞噬了光亮和視線的黑。無比高大的石柱鑄就巨門兩側的門框,石柱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不難猜到這是先民刻下的曆史。
李熄安在仔細記錄這些文字,這是線索。
也許是關聯現世與過去的線索。
門是敞開的。
他知道踏過去幾代表進入了門後。隱秘時代的門,李熄安明白了魚龍群說的他通過同樣的門的意思。太行宮本質上與這座古老城邦和門後的未知相同。
李熄安笑了笑。
抬腳,邁入了黑暗之中。
…………
李熄安睜開眼。
仍然是海水。
他漂浮在海水中,往上看不見光亮,下方更是黑到無邊。釋放神念,果然沒用,就像根本沒有神念一般。去過太行宮的他知道神念在這種地方根本放不出丁點,這不過是次嘗試。
李熄安封存了許久的思維在擴張。
走出太行宮君王們將所有關於太行宮內發生的事情全部封存在腦海深處,隻字不提。但在這裡他終於可以思考,思考這片黑暗海洋,思考太行宮中發生的事情。太行宮是一位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存在雕刻在太行山,這是也是那個存在於太行山的約定。他將一些東西留在了太行宮,等到有朝一日太行山複蘇後可以留給後世的生靈。
君王們在無邊殺戮中度過。雖然在現世看來不過半日的光景,但其中他們已經曆經無邊殺戮一載時光。
這是磨煉,也是機緣。
顯然,他們失敗了。五位君王們在太行宮還未走到儘頭便失敗了,根本無法再往下走。他們的路是分割開的,各自走各自的路,李熄安在斬下一位立足皇道領域的絕強人物的頭顱後,遭遇了真一,單一像的真一境,也就是剛剛邁入真一境,隻擁有法身,甚至沒有開宗立派接納朝拜的願力。
路途斷在了這裡。
他最終拖著劍,行走在自己的血泊中。對方的法身被他打崩了,可他氣機衰敗,視線畫麵就停在他無意識地斬出那一劍。然後看見了中心宮殿中坐著三個家夥,冰鳳,大執夷和通明座。他們的遭遇與李熄安相同,受阻於真一。也許在他們各自的領地中,加持於山脈後能不至於那麼狼狽,但也就不那麼狼狽,如今正麵硬撼完整的真一境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就他們所說,一睜眼就看見在宮殿角落躺著扒拉竹子的大執夷。
李熄安沒等多久,螻出來了。他倒是沒見什麼鬱悶神色,掏出了一堆殼子,上麵刻畫著他說遭遇的每一個敵人。唯獨最後一個畫著真一的不完全,他說這是因為沒來得及畫完就被拍死了。
這甚至不是玉釵順德和橫簫金倪那種九像的無可撼動者,隻是一位真一境的祖。
這便是真一境,一旦踏足真一,便不在一個層麵。
無論極宮境的生靈有多強大,終歸不如那法身的一掌,承冕生靈已經足夠強大,但麵對完整的真一如今仍然沒有獲勝的機會。在現世的抗衡隻是虛假,倒不如說是那些祖在抗衡九州的同時揮灑偉力。那橫簫金倪留在青鎖界的八像就足夠將一方世界毀滅,當初他見到每一座骨像恐怕都遠超他們抗衡的祖。祖中無可撼動者,無可撼動。
李熄安沉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