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太行山小村入口。
一行幾十來號人站在村口不遠處,這幾十來號人穿著各色衣服,倒是每個人背著個樣式接近的木匣。其中分出幾人在村民異樣的眼光下走進了村子。
這裡的村民瞅見領頭帶路的男人,目光中無不是嫌惡的。
這古老傳統的村落,自然重視傳統儀式,從小孩出生,至年輕人大婚,再到老人入葬都是需要認真操辦的宴席。可身為老人的兒子,他發現老人過世,居然隻在後院裡蓋了個土坯,沒有棺材,沒有立碑,宴席葬禮更不必多說。
若不是村裡人發現老人家裡連續好幾天沒有動靜,晚上燈也不亮,他們還真發現不了。
這幾天村民忙著安置好老人的後事,這小子居然跑回來了,誰給他好臉色看?
林誌強的臉色同樣不好看,這趟回村他兩邊都不好做人。簡單埋下他父親的屍體,卷走家裡剩下的金銀首飾,做足了再不回來的打算,一輩子死在外麵。但那位“顧閻王”這麼向他提要求,一番威逼利誘,又給足了報酬,讓他下半輩子能放縱無憂。他不得不重回大山,帶著身後那批人。
隻是受點臉色和帶個路而已,不會有事。
男人心裡想著,同時不經意間瞥過身後漂亮嬌小的女孩。
眼底沒有驚豔,隻有深深的恐懼。
他親眼看到女孩麵無表情擰斷了跟在她身邊的那隻貓的脖子。
貓是女孩從帝都特意帶過來的,是她最喜愛的寵物,她對自己的所有物充斥著扭曲的占有欲,這隻貓除了跟在她身邊,基本哪裡都去不了。當她突然厭倦,恰巧貓的行為惹她煩躁。結局是冷漠無情的死神爪牙。
貓的屍體被女孩隨手扔到一條道路邊,像條單薄破布。
一路上,女孩會時不時掏出那枚赤紅鱗片,盯著盯著,臉上出浮現病態的潮紅。這更令林誌強感到害怕。
“村子裡的人不怎麼喜歡你?”女孩開口。
“他們不喜歡我是應該的,有時候我都會討厭我自己。”男人雖然疑惑女孩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可他哪敢反問,隻能打哈哈。
顧楚楚停下腳步,眼神陡然間變得鋒利。
“怎麼了,顧小姐?”女孩身側,穿著便服的精壯大漢詢問。
顧楚楚沒有回答,她回首看向遠處的大山,眉頭微皺。
那裡什麼都沒有,隻有一縷難以觀察到的青藍電弧在樹木枝葉裡轉瞬即逝。
“沒什麼,繼續走吧。”女孩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熟悉的幾個拐角,一行人來到老屋前。
屋子門敞開著,貼著白色對聯,村裡人沒有和老人很親的人,不好處理這事,喪事辦了一天訂了口棺材把老人送到村裡祖墳去了。
在來之前,他們已經把男人回到村裡的遭遇反複聽了幾遍,此時無需多說。
幾人走進屋子裡翻找起來,一切可能用到的線索皆被整理。
…………
大蛇悠悠轉醒。
它抬首,鱗甲下意識的開合,驚走停在猙獰蛇臉上的飛鳥。
花開了。
幽藍花苞此刻綻放開來,花朵形狀類似水仙。白霧擴散,寒氣逼人,在大蛇內側鱗片上凝結成蒼藍細冰。
李熄安現在的沉眠大概等同於人類時期的閉目養神,它知道在媒介成熟的過程中引來了許多生靈的注視,卻因為盤踞於此的大蛇不得已離去,最膽大的不過是在深澗岸邊窺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