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盛會的第二日,李熄安見到了成天。
他一路風塵仆仆,腳底還沾著十萬大山的腐泥,與天山的盛宴格格不入,但男人張嘴就問,“龍君!能蹭口蟠桃麼?”
成天對盛會裡的蟠桃垂涎欲滴。
“我是客,參加宴會這事閣下得問天山的主人。”李熄安攤開手,青銅燈落入手中,他端詳著燈芯中的金色人形,袖袍一抖將其收起。
“做的不錯。”李熄安誇讚道,“十年內,河洛橋會與天央接軌,屆時螻會親自去天央談判。”
“竟然是聖王親自前往,那龍君……”
“自然是離開這個宇宙了。”
“十年內便準備離去……龍君不再準備準備?”成天問道。
李熄安搖頭,反問道:“閣下如何看待原始宇宙中的歸一路?”
“我這才真一境呢,連個律法都沒有,哪裡談得上歸一路。龍君要問我這個恐怕得等到十幾萬年以後了,憑我現在的修為,即便是現在得到歸源層次的律法,恐怕也要修行個七八萬年才能勉強觸摸到歸一的門檻。”成天連忙擺手道。
“我曾觀望天央曆史三百萬個紀元,見到天央曾有位棄律法而證道的狂人……與你長得一模一樣。”李熄安眼中浮出暗潮,“他在脊椎刻下三千六百道銘文,每道銘文後皆藏著一方小宇宙,那些銘文組合起來,是太虛的原始道法眾妙之門。”
成天苦笑連連。
“某種意義上,你與璃幽倒真是相像,早在更古老的年代便嘗試新路。不取現成律法,反效仿太虛演化之道,以身為爐熔煉萬法,化己身為道。你可知曉,當年那位狂人最後被三千小宇宙反噬,道骨成了天央的鎮界碑?你應是知曉的,畢竟你去過後,界碑上的銘文就失了靈性。”
殿外桃色雲海翻湧,可殿內燭火驟然熄滅。
“龍君法眼如炬。”成天終於卸下嬉笑神色,眼底浮出星河湮滅又重生的奇景。
“我曾經有過嘗試,但在歸一時失敗,被一身道行反噬成灰。但今時不同往日,在太虛融入原始原始宇宙後,我捕捉到太虛古法的那一縷生機。不成聖而成仙,路就在我的腳下,何其相近!”
瓊華宮簷角銅鈴齊鳴。
李熄安告誡道:“隻是這條路比律法凶險萬倍,黑霧深處那些不可名狀之物,在過去便是太虛墮化的仙佛,最喜吞噬你這種走上古法的修士。”
“所以我這不是來找龍君討要隻蟠桃嘛?在九州龍脈中各取一樣信物,我能瞞天過海!”成天又露出那熟悉的賤笑,搓手道:“於龍君而言,不過舉手之勞,但於我而言,便是天大的恩惠!正巧這蟠桃盛會,各州承冕齊聚一堂,省的我再走一遍九州討要信物了,要是龍君能略施恩典,與那些承冕們說說我的難處,那可真是再造之恩啊!”
“果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單單是為了天央,不值得你走這一遭,甚至運轉眾妙之門。”
“龍君說笑了。“成天搓著手嗬出白氣,討好地笑道。
李熄安拂過玉案,成天一眼望去眼睛都看直了。
蟠桃,骨甲,雷光,神火,混沌霧團,蓮火道韻,冰晶翎羽,如是種種,皆為承冕之變化。
成天伸手指向自己,激動得聲音都在顫動,“可是龍君備給在下的?”
“都歸你了。”
話音剛落,成天嘩一下撲倒在地,“義父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李熄安眼角猛地一抽,“古界之天教你的?”
“不!”男人鄭重搖頭,“他不是古界之天,是我的大哥!異父異母的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