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黎和墨衍出了酒樓，來到了渭河岸邊。
渭河邊一直是國都內最繁華的地界之一，今日不止是各個商鋪張燈結彩，沿路到處也都擠滿了小攤販，賣吃食的，表演術法的，舞劍的，唱戲的，應有儘有，甚至還有人趁機比武招親、拋繡球。
這熱鬨的場景，讓兩個被迫脫離了人群的人難得感受到了人間煙火氣。
“那邊的蓮花燈。”葉清黎看向了渭河的某個方向，那裡飄著很多蓮花燈，漂亮得比真的蓮花似乎都要嬌嫩三分，“很漂亮。”
墨衍沒說話，他直接把人推到了河邊，然後給她買了一盞蓮花燈。
“可以許願。”墨衍將店家給的幾張特殊的紙張一起遞給了葉清黎。
葉清黎接過蓮花燈，看向身旁立如芝蘭玉樹的男子，輕聲說了句：“謝謝。”
上輩子母親被水月城葉家藏了起來，她成了變異屍傀，變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邪修“鬼麵女”，她獨行了十年，在生死中奔波，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停下來了。
也從不曾有人特地送她一盞花燈。
葉清黎微微仰頭看向天上那一輪皎皎明月，在心中感歎，今晚的花燈和月色真的很美好啊。
墨衍注視著眉眼清淺的小姑娘，一時不知道是小姑娘的妝容也蒙騙了他，還是今晚的燈火過於柔和，否則他怎會覺得此時的葉清黎既溫柔又讓人心疼呢？
這小姑娘的狠辣手段還曆曆在目，她和柔軟、脆弱這種特質明明是不沾邊的。
葉清黎將神識投入紙條中，許下了一個願望。
[願愛我之人健康順遂。]
許完之後，紙張自燃，一抹光亮飛回到了花燈之中，花燈中央的燈芯也因此點亮了，點亮的花燈隨著她的一個手勢就飛往了清澈的河水當中，然後隨著水波漸漸飄遠。
葉清黎收回視線，發現墨衍自己手中空空，竟是沒有為自己留一盞蓮花燈，問：“你不許願嗎？”
“嗯？”墨衍原本微微出神，一時間沒能完全反應過來，他瞥向葉清黎膝上剩下的蓮花燈：“這都是給你的，你可以多許幾個願望。”
葉清黎也沒多想，道：“一個人怎麼能許多個願望？天道和上神都不會偏愛過於貪婪之人。”
墨衍隨意道：“若祂們真的有私心，那祂們或許也會像那種溺愛孩子的父母，無條件的寵溺自己的孩子。在祂們看來，滿足孩子的諸多願望，並不是貪婪的行為，祂們也甘之如飴。”
葉清黎愣住：“……或許？”
她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論調。
不過被命運偏愛這種事情，向來和她無關，不，這輩子似乎……娘親尚在，與親生父母相認，繼承了神女傳承，還能手刃仇人，這如何不是命運的垂愛呢？
墨衍頷首，聲音因為晚風多了一抹柔和：“你先許，或許呢？”
葉清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沒有彆的願望了。”
怎麼會有小姑娘連願望都沒有？
墨衍有些納悶，想了想，給葉清黎建議道：“想要得到一套漂亮的法衣，某種難得的靈草，想要一柄絕世好劍，想要一位絕世姿容的道侶……這些願望你隨意挑一些。”
葉清黎點了點頭，決定不辜負墨衍的好意，按照墨衍所說的許了一些如小孩兒要玩具一樣的願望。
把蓮花燈盞都放飛了之後，兩人離開了岸邊。
無人注意到，墨衍分出了一道神魂出去。
元嬰期的時候，修士可以滋養出一道新的分神出來，到了分神期，那道分神便可以離體而出。
墨衍的分神來到了岸邊，精準的將剛才葉清黎放走的燈盞撈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