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是第一次來她這邊,卻顯得他早就來過無數次。
甚至他還精準地找到了二樓的她的臥室,送她進去了。
察覺蔣弗延要把她放到她的床上去,沈幼恩趕忙喝止:“我身上全是雨水臟死了!”
人體交通工具蔣弗延調轉方向,轉進了她臥室的衛生間裡,讓她坐在了洗臉池台麵上。
一脫離他,沈幼恩立馬又一次轟人:“你現在可以走了!”
撲地一下,她的臉上被罩上乾燥的毛巾——蔣弗延乾的,他從牆麵的烘乾架上拽下來的乾淨的乾毛巾。
不僅罩住了她的臉,還捂著毛巾在她的臉上一通擦。
雖然他沒有太用力,但沈幼恩臉上細嫩的皮膚依舊被乾毛巾蹭得有些疼。
蔣弗延給她擦完、把毛巾從她臉上拿開的時候,入目的便是她氣成河豚一般的鼓鼓表情,便沒忍住捏上她臉蛋上的那點肉:“還行,沒把你自己養瘦了。”
沈幼恩:“……”
他覺得他聽到他這句話能高興嗎?!
“請你現在立刻離開我家。”拂開他的手,沈幼恩再次發出驅逐令。
蔣弗延用剛剛她擦過臉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頭發,再把毛巾像投籃一樣丟進旁邊的臟衣簍裡:“知道了。我這就跟你的未婚夫彙報,我額外又幫他照顧了你一次。”
如之前果斷要送她回來一樣,現在蔣弗延也果斷地說走就走。
快得沈幼恩險些沒反應過來,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在她麵前消失了。
這伴隨著蔣弗延前後不同的態度。
原本蔣弗延自己撐傘走人壓根沒管她的時候,沈幼恩想著他這段時間本來就對她愛答不理的,很正常。
但後麵他又非送她回彆墅,她又害怕他重新來糾纏她,後悔自己此前不該去推他摔跤,或許她的那個行為給了他錯誤的信息、以為他們之間依舊存在可能性。
怎料他的變臉比變天還快,一下子冷冰冰地走得比逃命還要快。
回神後,沈幼恩感覺自己被蔣弗延給耍了。
她徑自從洗臉台麵上滑下身體踩回地麵,然後拖著扭到的一隻腳慢慢地往樓下檢查一遍過去。
偌大的彆墅靜悄悄的剩她一個,如果不是地麵上殘留著方才他們兩人進來留下的水漬,她都要懷疑剛剛蔣弗延是不是當真送她回來過。
很好,走了就好——沈幼恩如是想。
卻又感覺胸腔好像卡了什麼東西,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重新慢吞吞地靠自己一步一步地挪回二樓,沈幼恩什麼也不再多想,進浴室泡熱水澡。
腳上的扭傷,沈幼恩暫時沒處理。
一來她自己不懂得怎麼處理,二來都晚上了,現在細祖又不在沒人給她開車,她去醫院不方便,找醫生來家裡也不方便。
反正大晚上的她也沒去哪裡,隻是待在家裡,而且也不太嚴重,便咂摸著乾脆等明。
結果半夜沈幼恩痛醒。
痛醒的原因一個是腳。
她發現明明睡前也沒怎樣的腳踝現在竟然腫起了一個小饅頭。
另一個原因是她的喉嚨跟卡了個刀片在割她似的,腦袋還暈乎乎的。
沈幼恩想先去給自己拿點水喝都礙於腳疼剛嘗試下床就重新倒回去了。
摸出枕頭下的手機,沈幼恩給細祖打電話。
細祖的電話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所以沒一會兒就接通了。
沈幼恩乾著嗓子吩咐細祖給她拿水。
細祖說他現在不在,沈幼恩才記起她忘了這一茬。
細祖自然聽出她情況的不對,關心沈幼恩的情況。
沈幼恩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這麼冷靜,冷靜地簡單跟細祖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然後告訴細祖她會自己打電話找救護車。
找救護車之於她現在是最方便又快速的辦法。
然而掛斷和細祖的電話之後,沈幼恩原本就乾澀的眼睛開始失控地源源不斷地流水。
哪裡還有什麼冷靜?
來自身體的難受令她情緒脆弱,突如其來的無助壓彎了她的脊背。
眼淚雖然把視線給糊了,沈幼恩還是堅強地一邊用被子蹭著眼睛,一邊繼續點擊手機。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明明打的是急救電話,電話那頭接通後傳來的卻是蔣弗延的聲音:“喂。”
沈幼恩瞬間忘記了自己本來是要找救護車的,滿腦子隻在想: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地冷漠。
冷漠得仿佛他不認識她,隻是接到了一個毫無乾係的陌生人的電話。
沈幼恩登時被洶湧而來的委屈給擊垮了,哭出了聲:“蔣延你個混蛋!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摔跤!看到我摔跤你還有臉嘲笑我?笑就笑了,你還非送我回來,送完我又不管我的傷自己走了,你牛逼,跟本大小姐玩欲擒故縱是嗎?收起你的心眼子吧。除了讓我更討厭你,你達不到任何的目的!”
罵完沈幼恩就顧著自己抽抽噎噎。
蔣弗延似乎問了她什麼話,她沒聽清楚,也不想聽,後麵嫌他煩,把電話給掛了。
掛完沈幼恩徹底忘記了打電話找救護車這件事,被子蓋在臉上繼續哭。
不知哭了多久,她感覺自己昏昏沉沉地好像要睡過去,冷不丁臉上的被子被揭開,燈光太亮刺得她酸澀的眼睛發了疼,閉了起來。
但她的身體被人摟了起來,是她特殊熟悉的懷抱。
他的聲音也耳熟得很:“我再次服了你了沈幼恩,服得五體投地。”
經過閉眼眼睛得到緩解的沈幼恩重新睜開一點眼皮,這才看見了蔣弗延近在咫尺的臉。
不知從哪裡湧來的新的一波眼淚唰唰地就從沈幼恩幾乎睜不開的眼睛裡自來水一般地流出來:“你來乾什麼?你還有臉來?”
“是,我沒臉,我在你麵前什麼時候有過臉了?”蔣弗延的表情是崩著的,“再沒臉也要來解救公主殿下。”
沈幼恩的抽噎不停,眼淚也不停:“誰要你救?你走,你現在立刻走。”
“行,醫生一來我就走。”蔣弗延手裡沒有其他工具,隻能先用他的袖子給她捂住她的眼睛,像試圖捂住水龍頭的出水口一樣。
趕來的路上他聯係了物業管家,來開樓下沈幼恩這棟彆墅的入戶門,他才得以進來、還上樓找到她的。
家庭醫生他也聯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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