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真的惡毒,不如送她去窯洞,也叫做自作自受了。”宰相夫人道。
沈桑榆搖頭,“比起身體上的折磨,讓她認清這輩子再也無法翻身的事實,更加讓她難受。”
聞言,宰相夫人沉默了半晌。
隨即才點頭,握住了沈桑榆的手,“你說得是,她那樣的人能爬上世子的床懷上孩子,丟了孩子後還有心情繼續對付你,顯然是更在乎名分的。”
沈桑榆這一招,用得很好。
“到時候,我會作為娘家人來喝喜酒的。”沈桑榆道。
宰相夫人頷首,“好,時候也不早了,我叫撫琴送你。”
等目送沈桑榆離開了前廳,宰相夫人這才收斂起笑容,抬步朝著柏隨念的屋子而去。
柏隨念的屋子還亮著蠟燭。
宰相夫人走進去時,裙踞帶了風,刮得燭火偏偏搖搖,在燙金的宣紙上留下搖擺的黑影。
“母親大人,這麼晚了怎麼還過來?”柏隨念放下手中的筆,恭敬起身行禮。
“我來問你點事情,”宰相夫人回答,又吩咐丫鬟,“你去把門窗都關上,站在外頭守著,不許旁人靠近。”
柏隨念多了幾分好奇,“什麼事情,這麼神神秘秘的。”
見屋裡隻剩下自己和柏隨念兩人,宰相夫人才組織著措辭要開口。
眼角餘光又瞥見了桌上的宣紙。
從她的方向看,字都是倒著的,但二小姐三個字,倒是一眼就看清楚了。
是寫給沈桑榆的情書嗎?
宰相夫人在心中思索,暗道這件事情恐怕比自己想象中要棘手得多。
柏隨念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這些年又一直養在身邊,脾氣習性最是了解。
他是從來不會多管閒事的,今日卻特地來前廳為沈桑榆做證。
如今,又看見他寫信給沈桑榆。
恐怕是十分喜歡沈桑榆了。
思考著,宰相夫人輕咳一聲開了口,“今晚的事情,嚇著你了嗎?”
“沒嚇著,隻是小事情而已,母親大人不是已經都處理好了嗎?”柏隨念回答。
宰相夫人頷首,“倒不是我一個人處理的,此事多虧了沈家二小姐,她是個聰明的。”
“是啊,沈二小姐不光樣貌出眾,才智也是頂好的,恐怕是近十年雅集裡頭,最厲害的魁首了。”柏隨念稱讚道。
聞言,宰相夫人心中又是一抖。
居然這麼喜歡沈桑榆,喜歡到眼中全是優點,誇讚起來都收不住嘴了嗎?
老實說,她也不是不喜歡沈桑榆,這孩子有主意,又懂得分寸,若是當兒媳的話,能寬心很多。
可是……她曾經是碩親王府的準世子妃。
前腳剛才和碩親王府解除婚約,後腳便嫁給柏隨念的話,少不了要被人說是早有勾結。
宰相府這個位置本就坐得小心翼翼,實在是承不了那些背後戳刀子的醃讚。
“隨念,為娘覺得,沈二小姐什麼都很好,但就是如今的位置有些尷尬,不太適合娶回家。”宰相夫人還是打算直接說真話。
柏隨念的表情瞬間憂愁下來,“是啊,我也這般覺得,尤其庭欽又是碩親王的義子,娶自己原本的弟媳,肯定會惹來非議的。”
“你說什麼,不是你娶沈桑榆嗎?”宰相夫人沒控製住,露出了驚愕誇張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