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土著大戰穿越眾!
“事呢,就是這麼個事,不是俺們故意賴賬,實在是俺家爵主也被那強梁騙了,如今宅子裡邊上至太夫人,下至俺妹子、侄女,全都是饑一頓飽一頓。諸位體諒一二,待來年,一定如數奉還,一定,一定。”焦宅偏院之中,錦衣華服青年一邊說一邊拱手“實在對不住,諸位饒俺們一些時日。”
此人名叫焦洵,是現任東寧伯焦淇的庶出兄弟。之所以在這,實在是東寧伯焦淇病了,已經下不了床。前幾日他遇到了騙子,家中上下的財物都被騙去。這就算了,焦淇當初為了利益最大化,四處借錢,如今自然也就跟著打了水漂。為了這事,原本這月焦淇的大婚也取消了。沒辦法,誰願意嫁進來就跟著填窟窿。因此才由焦洵出麵,向眾債主講明原委。
“饒過你們,俺們過不得年就都餓死了。”立刻有人不答應。
焦洵看了眼那人“可如今俺們也沒有餘錢……”
“那就拿東西頂。”那人頓時蔫了,可又有人頭鐵的站了出來,提出了眾人早就商量好的辦法“你們家可是伯爵之家,手裡漏出來的都夠還給俺們了。區區二兩銀子都賴賬,傳出去,你們家也好在這京師立足?”
眾人見有人挑頭,紛紛應和。
焦洵原本惱怒,此刻不得不壓住怒火“諸位若是如此,俺們也沒辦法。可俺要奉勸各位,倘若明年俺們湊夠了錢來贖東西,碰了壞了可就不好了。難不成為了這點事還要驚動順天府?”
眾人語塞,曆來官字兩個口,清白人家,誰願意去那地方,他們又不是南邊的那些蠻子。
“俺們人多。”這時角落裡有個半大小子站了出來“公子可否借給俺們個地方,好好合計合計?”
焦洵看看這少年,又看向挑頭鬨事的老叟。
“對,俺們人多,合計合計。”老叟想了想認同了。
焦洵點點頭“如此,俺一會再來。”說著示意周圍的幾個護院跟著走了。
“小哥可是讀書人?”待焦洵離開後,老叟並沒有著急與眾人合計,反而詢問剛剛提議合計的少年。
“確實讀了些書。”鄭直恭敬的回禮“不過請恕在下無禮,實在不敢辱沒了祖宗。”
眾人自然理解,畢竟這種放債的事傳出去並不好聽,況且這次說不得還要折本。
“不曉得,小哥有啥主意?”老叟卻直奔主題。
“俺們七嘴八舌,一會一個主意,也會讓人家無所適從的。”鄭直想了想“不如推舉出幾個信得過的人,帶著俺們的條件和焦家談。”
眾人互相看看,有願意的,畢竟不用本人出麵,談成了,若是條件不滿,大不了不認賬;談不成也不得罪人。當然也有不願意的,認為沒氣勢,也不相信彆人。
鄭直講完之後就坐了下來,開始盤算如何渾水摸魚。是的,聽話聽音,剛剛焦洵簡單幾句話就讓他聽出了可乘之機。按理說那位被騙的東寧伯是焦家爵主,焦洵再怎麼也不該自曝家醜,可偏偏對方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講了出來。這說明什麼?鄭家可以有鄭虤,焦家為什麼不能有焦洵。
他做代書時,為了寫好訴狀,通過張榮直接拿到了《新刻校正音釋詞家便覽蕭曹遺筆》(簡稱《蕭曹遺筆》四卷本)、《條例全文》等錦衣衛訴訟秘本翻閱。那裡邊可是把京師勳貴之家的和善、高貴、灑脫剝的乾乾淨淨。這京師勳貴之家彼此勾心鬥角尤甚於民間,更加齷齪不堪。堂堂定國公嫡女,隆平侯夫人和小叔子私通,還謀殺親夫,被戳破後直接自戕。還是定國公家,嫡長子徐世英為了報複堂叔徐永宏戳破其妹背德醜事,同時扞衛岌岌可危的襲爵身份,不顧國法,直接冒用國公名義狀告徐永宏私送客飲酒宿娼。
根據鄭直剛剛聽到的,東寧伯焦淇似乎是真的病了,還很重。想來被氣病的可能性很大。倘若這時候再給對方來幾次怒火攻心,說不得就一命嗚呼了。焦淇把結婚的錢都被騙了,自然也就說不上什麼嗣子,而焦洵就可以襲爵了。
果然如同鄭直預料的,因為他是債主裡唯一的讀書人,同時還是個半大孩子,順利的成為了三名被委托人之一。在所有人眼中,一個孩子哪裡懂得了許多,有鄭直在,其他兩個被委托人就不好賣了眾人。
“不行。”焦洵搖搖頭“你們的條件太苛刻了,俺家好歹也是有爵之家,京師裡也算有名號的。諸位如此得理不饒人,俺們若是應了下來,以後在這都中咋立足?”
“這也不成,那也不行,俺看你們就是不想談。”三位被委托人裡脾氣最差,也最不相信人的漢子惱火的站了起來“就這條件了,不答應,俺們還鬨。”說著甩手向外走去。
另一位被委托人討好的向焦洵拱拱手“公子莫要生氣,俺們的要求真的不過分,一切好商量,俺們先回去,明個兒再來聽信。”
鄭直同樣起身拱手之後跟著那人走了出去。
焦洵卻看了眼鄭直的背影,然後盯著桌上用茶水寫下的‘伯’字沉思起來。
鄭直三人先後出了東寧伯第,就把結果向守在外邊等著消息的眾債主說明。事情沒有談成,自然也就沒有人向鄭直詢問整個過程。同樣不出意外,債主們脆弱的信任因為這次不成功的談判宣告瓦解。有人繼續抱著本人不出頭,等彆人掙來了再說的想法;有人覺得應該繼續鬨;有人認為是鄭直三人攪黃了這事。總之比剛才更加熱鬨,而東寧伯第的人反而成了旁觀者。
鄭直看準時機,撤了出來,他已經給焦洵留了信號,倘若對方有心,那麼他當然高興。倘若對方無意,那麼他最多是費了些功夫。
“小哥留步。”眼看走出胡同,斜刺裡走出一個衣著樸素,樣貌端正的青年攔住了鄭直。
“何事?”鄭直反問。
“俺家主人不識字,想求教小哥一二。”對方語氣恭敬“俺家就在胡同口東首,小哥不用擔心。”
鄭直點點頭,示意對方帶路,顯然焦洵有心爵位。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出了胡同,來到了東首第一家。進了大門,青年就不再往裡走,隻是請鄭直入內。
果然,繞過木影壁,遠遠的鄭直就看到了焦洵坐在正堂。
“焦某還未請教小哥大名。”相比剛剛在伯第的囂張跋扈,此刻的焦洵顯得知禮明雅。
“某,真定鄭直。”鄭直沒有藏頭露尾,畢竟要合作就必須拿出些誠意。
“哦?”焦洵一愣“可是本科秋闈的鄭解元?”
“正是區區。”鄭直拱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