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叔父。”鄭虤大喜,趕忙應了下來。
過了初六,榆樹街又開始熱鬨起來。京師人口百萬,大部分都是手停口停的,所以過年對於他們來講是奢侈的。很多人在初四就已經忙活開了。
鄭直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楊儒隻好自己親力親為,天天帶著妥剛兄弟貓在椿樹街驗收。看到哪不合格,不滿意,不順眼的立刻整改。
為了增加人氣,楊儒花錢請了京師各地做小吃的攤販,雜耍免費在這些戲台附近擺攤,甚至貼心的做了簡易長凳。好在榆樹街的燈會不過是東施效顰,因此所用材料大都是臨時的並不要求長久,用的木料都是些輕賤的,增添也攏共花不了幾個錢。到目前為止,整場的花費依舊控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為了最大可能的填充燈市,楊儒將一次性收夠燈期十日租金的規矩改成一日一收。這樣很多持觀望態度的人也願意拿出一日的鋪位錢試試。隻是楊儒也寫明規矩,按日收,第一日鋪位費用為燈市街鋪位費用的一半,第二日為三分之二,第三日為四分之三,第四日為五分之四,第五日為六分之五,第六日為七分之六,第七日為同價,之後每日在前一日價錢基礎上漲價一成。如果有人願意一次性付清鋪位,或者提前租下當日之後鋪位的,先到先得。
於漢等人得知以後,對此有些不以為然,可是楊儒卻堅持。他們也隻能勉強答應下來,畢竟他們要的是收益,是錢,具體的如何經營與他們無關。
正月初八,隨著早晨一聲二踢腳炸響,燈市街燈市開市,可是很快燈市的商家就發現今年的人流比往年少了不少。一打聽,很多都被吸引到了隔壁的椿樹街去了。沒辦法,隔壁南戲,北戲,雜耍,說書,甚至角抵都有,看累了,還有各類好吃的小吃,可以一邊看一邊吃,小孩子最喜歡了。而更讓燈市街的商販憤怒的是,楊儒讓鄭直寫了幾個牌子,擺在椿樹街和十王府街還有東四牌樓街的交彙處,牌子上就兩個碩大的字“入口”,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就這樣直接去了椿樹街。
燈市街的總甲當然不乾了,帶著人要拆,可是好不容易吃頓飽飯的椿樹街的總甲們哪裡答應。如今京師內的總甲大部分都是光棍,遊俠充任,偏偏燈市街的總甲因為每年坐收暴利,都是些腦滿腸肥之徒充任。這些人哪裡是椿樹街這些刀口舔血的總甲對手,就這麼灰頭土臉的趕了回去。
當天椿樹街的收入刨去各類支出,淨賺百兩。這下所有人都對楊儒讚不絕口,尤其是於漢,之前還對楊儒這也免費,那也不收錢,有些異議,如今卻是雙手讚成。
雖然不過區區百兩,分攤下來,每個人所得都沒幾個錢,可不要忘了,這隻是剛剛開始,很多人都在觀望。有了這個開門紅,之後的燈期隻會越來越好。
有錢賺,所有人都會變得溫良恭儉讓,甚至往日間不苟言笑的的杜懷平走的時候都是笑嗬嗬的。
“這算什麼。”麵對鄭直的吹捧,楊儒笑著說“我還有更多的好辦法,賺大錢的辦法。”
“是是。”楊儒之前可不是這樣的,每次鄭直誇他點石成金,對方要麼苦笑,要麼轉移話題,今日卻一改之前的謹慎,變得張望。鄭直一麵詫異,一麵繼續恭維。
史臻享麵上不動,心裡卻充滿愛意。係統一再確認如今隻有他一個玩家在體驗遊戲。可是那晚他醉之前,楊儒確實承認他是玩家。對此史臻享的判斷是,係統出了錯誤或者有玩家黑進了遊戲。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意味著楊儒是玩家。因此,對方用這種爛大街的經營模式創業,他沒有一點驚奇。隻是人要有自知之明,在我們廣東人麵前拿這種小孩子的把戲炫耀,有意思嗎?
楊儒此時也在觀察史臻享,發現自己剛剛的說辭並沒有打動到這個廣東佬,立刻換了話題。
是的,他並不是得意忘形,而是準備故技重施。史臻享如今是通緝犯,可他有錢,有很多錢。楊儒打算用類似代持股份的模式,從史臻享那裡狠狠地賺一筆。一但成了,立刻聯合鄭直,通過他的關係,把史臻享送進錦衣衛。史臻享固然天賦異稟,可跟錢比起來,依舊什麼也不是。
至於鄭直?一個小孩子,腦子也許有,可是見識太少,識相的話,可以分一些,不識相,那就拜拜您那。反正大明朝很大,有了這筆錢,他可以跑去天涯海角,甚至還能改頭換麵。
這個時代雖然科技比二十一世紀落後太多,可也因為如此,才是他這種有錢人的天堂“不如咱們繼續喝一場?”
“啊!”鄭直沒反應過來。
“不不不。”史臻享想都不想就拒絕,他可不保證什麼。若是梅開二度,他這輩子都彆想回去了。
“史兄上次可是很剛的。”楊儒笑著問“如今怎麼慫了?”
“我喝多了太瘋,連我自己都怕。”史臻享聽出了楊儒的不滿,不好再直接拒絕,隻好推諉。
“那就不喝上次的酒。”楊儒上次也是宿醉,什麼滋味都沒有嘗到。如今打算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珍惜,留待以後回味“我們這還有桑落酒。”
鄭直一臉苦相,卻不是裝的。上次史臻享明顯不懷好意,這次恐怕是楊儒沒安好心。可究竟是楊儒食髓知味,還是彆有所圖,他也想不清。可有一點他看出來了,如今的史臻享明顯是受製於楊儒。可為啥呢?
史臻享知道自己的情況,他如今的身體對楊儒已經做不出什麼了。可他就怕喝多了之後因為沒有發泄渠道,做出彆的出格的事。
“就這麼定了,慶祝我們的大買賣成了。”楊儒已經為鄭直和史臻享做出了決斷“開整,不醉不歸。”
入夜之後,前院又開始了鬼哭狼嚎。
“太太。”書香走進由雕版房改成的臨時臥室“時才二爺來講,今夜爺和史公子還要徹夜長談,請太太休息,不要等了。”
範氏正在八仙桌旁,就著燭光看書,聽了之後,把書合攏“又是那位史公子拉著爺吃酒?”
“奴婢不曉得。”書香搖搖頭“不過應該錯不了。二爺還跟上次一樣,囑咐俺們不得去前院,怕壞了爺的興致。”
“二爺可有異樣?”範氏依舊不放心。
“沒有,不過也喝了不少,比上次還多,這次走路都不穩。”書香想了想“咋了?”
“那史公子是花國冠軍。”書香從小跟著範氏,所以範氏對她也不隱瞞“連劉先生都甘拜下風……”她沒講的是三十夜裡楊儒吃完酒,第二日就趴在了床上。這幾日楊儒也沒了在書寓時的雄風,這讓範氏心中不由得不狐疑。
“太太是怕他和爺……”書香從小在書寓長大,見識自然不淺。
“想來是我多心了。”範氏苦笑“那位二叔話不多,卻是個可靠的。”鄭直在書寓拿凳子砸人的事她也聽人講了,若是真有此事,想來這位小叔是不會置之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