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土著大戰穿越眾!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沈家內院之中沈麟站在廊下似模似樣的背誦,坐在院內的二人則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
“……人之倫。父子恩,夫婦從。”待到沈麟背誦到如今所學之後,這才停下。
鄭直滿意的點頭,對麵的錢寧叫好。而錦屏之後,也傳來了女子的笑聲。
“麟兒功課精進很多。”鄭直開始滿嘴胡謅,學著許多年之前他記憶中蒙師的語氣一陣廢話之後,這才道“去你母親和姐姐那邊吧。”
沈麟應了一聲,轉身就走,此刻站在他身旁的李嬤嬤卻咳嗽起來。沈麟停下腳步,又回身,向鄭直行禮,奶聲奶氣的回了一聲“是。”反身小跑去了錦屏之後。
“兩位公子慢用,所若有吩咐,奴就在隔壁。”李嬤嬤笑著行禮,跟了過去。
“鄭解元,請。”錢寧端起酒杯敬酒。
鄭直剛剛欠了對方人情,不好推托,舉杯一飲而儘。錢寧即刻起身要為鄭直斟酒,可是鄭直已經提前拿過酒壺,為對方斟酒“錢百戶,這杯俺敬你。”
“這咋講的?”錢寧做出受寵若驚的神態“使不得,使不得。”
“當得,當得。”鄭直請對方落座“有人跟俺講人生三大鐵,同過窗,同過牢,同過袍。為啥,患難見真情。前日雖然你在外邊,俺在裡邊。可這份恩情,俺是不會忘的。”
原本以為今日是鴻門宴,卻不想來了才曉得是人家家宴,沈大娘子招待外甥錢寧夫婦。地方雖然在內院,卻不是正廳而是葡萄架下,男女分席,用錦屏隔開。錢娘子好安排,可沈家如今卻沒有合適的人來為錢寧陪酒,這才請了他。鄭直是沈家西席,如此確實講得通。
這本來很正常的邀請,卻因為沈大娘子所托非人,差點鬨出笑話。前有李嬤嬤含混不清,後有沈栓子混淆視聽。害得他昨夜翻來覆去,沒有睡好。就他所知,沈大娘子搬過來這段日子並無啥不妥,本來以為人家做的隱蔽,不想對他卻日甚一日的殷勤。害得鄭直整日提心吊膽,生怕一著不慎,對不起沈傳。
好在一切都是誤會。這才對嘛,沈大娘子如花似玉,要找也該是虎虎生威的俏書生……呸呸,風流倜儻的狀元郎……呸呸,英姿勃勃的莽男兒。他自認和‘英姿’二字絕不沾邊,相反,這兩字放在對麵的錢寧身上才是貼切。大過節的你一個假外甥不好好在家跑到寡婦家裡獻殷勤,果然不是啥好人。
“鄭解元實在抬舉俺了。”錢寧自謙道“若講有恩,鄭解元可是先有恩予安啊。若不是解元襄助,俺如今在這京師也不過是拿半俸度日。”
“不提了,不提了。”鄭直舉杯“來,俺們滿飲此杯。”真要講起來,又牽涉到了沈傳,所以岔開話題。
錢寧這次喝完就拿起酒壺,為鄭直斟酒“其實俺是不懂,鄭解元……”
“啥解元不解元的,喊俺五虎。”鄭直打斷對方。
“好,那鄭……五虎喊俺三郎就好。”錢寧從善如流“俺不懂,五虎為啥想要進錦衣衛?俺們這,看似風光,可那是有差事的,沒有差事的,就是吃個半俸,餓不死,卻也吃不飽的。”
“俺對舉業心灰意冷,死了心了。”鄭直無奈道“考前俺自以為必中,言行無狀,指定是惹了不該惹的人,若不然……而前一陣俺又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嗬嗬。”苦笑收尾。
“其實俺倒覺得五虎沒有踩進來才是對的。”錢寧看鄭直不懂,解釋道“以五虎的本事,就算不走舉業,也不愁沒有官當。退一萬步講,令叔可是狀元啊,俺就沒聽過狀元有低於尚書的前程。按照製度,三品以上是有蔭職的。”
皇明初年,因襲前人任子之製,文官一品至七品皆得蔭一子以世其祿,後漸廢。成化三年定製,在京三品以上方得請蔭,或即與職事,或送監讀書。
“俺兄弟眾多。”鄭直不想家醜外揚,敷衍道“家叔已經相中俺仲兄。至於非正途入官,俺也想過,不過是在衙門間行走而已,甚是無趣。”
得知會試落第之後,鄭直就想過去智化寺舊事重提,甚至這就是他考前借住智化寺的另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動力。可很快鄭直就否了這想法,很簡單,拉不下臉。那些走中旨傳升的都被人瞧不起。倘若他這麼做,官可能還沒有得到,就早被人罵的要自戕謝罪了。
“五虎確實深謀遠慮,俺想的淺了。”錢寧腦子很快,聽話聽音,已經懂了鄭直的難言之隱。
“哪裡哪裡。”鄭直趕緊道“三郎是為俺好。”
“你們二位竊竊私語啥呢,還不如我們這邊熱鬨。”二人正聊著,突然有位花信少婦端著酒杯從隔壁走了過來“解元公,來,走一個。”
“這是拙荊李金花。”錢寧趕緊為鄭直介紹“和俺一樣,都是雲南的,沒規矩慣了。”
李金花聽了撇撇嘴,卻沒有反駁。
“挺好,挺好。”鄭直趕緊起身端起酒杯與對方一飲而儘“這規矩講白了不就是站得高的人約束站的低的人整出來的嘛!”不得不講,跟著楊儒待了太久,鄭直早就被對方潛移默化間同化了“退一萬步講。俺皇明幅員廣闊,有南人,也有北人,千裡不同音,百裡不同俗。俺們隻要守了朝廷的大規矩,剩下的,隻要入鄉隨俗就好。錢娘子是個豪爽性子,何必拘著。”
錢寧不吭聲,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鄭直。
“解元講的這個俺喜歡。”李金花根本沒有聽懂鄭直的車軲轆話,反正聽著對方是在為她辯解,笑著拿起酒壺又倒了一杯“俺倆再吃一杯。”
鄭直沒想到作繭自縛,隻好向錢寧投去求助的眼神,對方卻不仗義的低頭夾菜吃。他沒有辦法,隻好又和對方吃了一杯。然後不顧形象的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大口吃菜。
“解元這脾氣俺喜歡。”李金花笑道“有老婆了嗎?”
鄭直一聽,直接吃嗆了,不住咳嗽。李嬤嬤從錦屏之後走了過來,端來清茶遞給鄭直。
錢寧也趕忙過來一邊為鄭直拍打後背,一邊解釋“俺老婆的意思是她有好多姐妹。俺們那的女人,瞅上喜歡了,就會大膽講出來。遇到滿意的,若是自個已經嫁人,就會介紹給親友。”
李嬤嬤聽的目瞪口呆,鄭直則狐疑的看向錢寧,你媳婦當著你的麵勾搭俺,你就真的不在意。
“俺還道解元是個真男兒,不想也是個道學先生。”李金花看鄭直那窘迫的模樣,突然撇撇嘴“算了,俺的姐妹瞅不上你。”
鄭直無語,又看向錢寧,喂喂喂,李金花這樣子,你就一點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