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土著大戰穿越眾!
九月九重陽節,京師習俗,蒸花糕,用麥為糕,有女者迎歸食之。
雖然鄭虤已經逃走半月有餘,可是並不影響任何人的生活。一大早許錦在奶娘攙扶和一眾人等的簇擁下,蹬車回娘家。待大隊人馬離開後,‘碰巧’留下來的近身侍女鹿鳴支開院裡的其他下人,穿過正堂來到臥房“五哥外邊都妥帖了。”
鄭直放下書,起身伸了個懶腰“給十嫂講,這書上寫的都是騙人的,莫要中毒太深。”
“奴婢可不敢。”鹿鳴走過來,為鄭直戴上腰掛“自從俺家娘子得到這書,就寶貝的不得了。”
“為啥?”鄭直好奇的問。
“他們講,這書雖是六老爺寫的,可這字卻是五哥的。”鹿鳴輕聲道。
王增最後還是憑借和鄭寬多年的關係,拿到了完整手稿刊印販賣。鄭寬為了表示對鄉黨的重視,特意讓鄭直親自謄抄了一遍送過去。沒辦法,雖然如今大夥對鄭直褒貶不一,可鄭直經過一係列的橫衝直撞,總算在詩文上站住了腳,同時他的一手比肩沈體的快書也在京師小有名氣。
鄭直哭笑不得“十嫂若是喜歡,俺再多抄一回便是。行了,俺一會兒讓車在外邊等著,送你去許家。”講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今日他的事情很多,比如他需要和馮鐸核對一些賬目,對方介紹的那個蘇剛月初已經來了,還帶來了十來個有多年當鋪經驗的老人,正式進駐了上月底新開的八家票號;比如朱百戶帶著從真定衛,神武右衛招攬的幾十個軍餘還有兩個鄭家家生子也在前幾日從真定趕回來了,算是將八號當鋪所有的短板補齊;比如昨日施勇,陳懋二人終於從大同回來了,他也可以好好整頓一下手下的這支散兵遊勇;比如李主簿似乎最近心事重重,他也該和對方聊聊了;比如最近徐瓊玉那個小蹄子越發沒規矩,竟然趁著他不在,到前院威脅這個,指派那個,你又不是俺女人,有啥資格?
馬車在崇文門大街被攔停,一支吹吹打打的隊伍停在街口。鄭直探身看了看豎起的招旗,是建昌伯夫人孫氏出殯的隊伍,眾人伏拜的祭棚,是建平伯高家的。
幾日前,孫氏的事總算塵埃落定。最終結論是,經過孫氏母親周氏和會昌侯夫人王氏等人辨認,上月底錦衣衛捕盜校尉在無定河撈出的無名女屍,就是殉節而亡的建昌伯夫人孫氏。
張家捏著鼻子為孫氏大操大辦了整整七日,這才發喪。
細算下來,孫氏這件事會昌侯家得了實惠,孫氏的生母周氏得了實惠,鄭虎得了實惠,甚至他也間接得了實惠。唯獨一個人虧本了,就是張延齡。
如今他成了整個京師的笑話,自家的伯夫人被強盜搶了,說是在路上為了守節跳河自戕。真的假的眾說紛紜,可是有一點張家人解釋不清,從孫氏被擄到無定河自戕,中間幾乎相隔半個月。既然有決心守節,為何不在中元節當日自戕。
因為這事,鄭直已經有一段日子沒見過張延齡了,自然也就沒人逼著他殺鄭虤了。當然,如今鄭虤已經失蹤半個多月了,就算他想殺……鄭直擦擦眼睛,竟然看到鄭虤帶著孝帶跟隨出殯隊伍從街口穿過。
白石從車窗收回目光,鄭家兄弟真是千奇百怪無所不有。鄭大郎滿臉凶相,為人一看就是個冷心腸的;鄭二郎矯揉造作,不想還是個趨炎附勢之徒;至於鄭五郎?最讓他看不懂的就是此人,不過狡詐奸滑,扮豬吃老虎是跑不了的。
很快出殯隊伍重新啟程,穿過路口,交通恢複暢通,馬車再次動了起來。與此同時,車廂門打開,石文義鑽了進來“領班,有消息。”
“不急,坐下說。”白石對於如何帶領一支團隊越來越有心得。
“關於桃花源的所有物證都被存放在錦衣衛經曆司的架閣庫內。”石文義應了一聲,坐到白石身旁低聲稟報。
架閣庫,以架閣的形式保存文書檔案的機構。架閣庫不僅是檔案保管裝具的機構,同時還是各級衙署設置的保管現行檔案的專職機構。始設於宋代,前元、皇明沿襲。洪武二十四年太祖明令“置天下諸司架閣庫,以庋案牘”。隨之六部、五軍都督府、都察院、大理寺等衙署府部院寺以及各級地方衙署先後置架閣庫。錦衣衛同樣設置,由進士出身的經曆司經曆代為管理,設都吏一員,司吏兩員,庫丁七十二員。
“案子不是都移交給刑部了,為何還留在經曆司?”白石之所以如此詢問,是因為他已經被排除在了這次搜捕史臻享的案件之外。原因很簡單,白石太冒頭了,哪怕有高德林罩著,東廠的同僚意見也很大。畢竟大家都是靠著抓捕錦衣衛同袍,監督百官這種費力不討好的活計往上走,隻有白石撿起了這看似困難,其實兩不得罪,還能出成績的任務。於是這次高德林指派了另一個百戶負責調查史臻享一案,而白石則負責評估桃花源一案中,楊玉的行為是否有不妥。
“聽他們講,刑部從各地調來一批仵作,都是屍首檢驗方麵的行家,曾經協助當地官員偵破多起大案,迷案。”石文義的聲音更低“估計是錦衣衛那邊怕再查出點啥,因此就把屍首扣了,隻交了招由。這屍首都扣了,那物證自然也就被扣下了。錢經曆可是出了名的滑不留手,就都塞進了架閣庫。”
錦衣衛經曆司經曆錢岌,弘治六年的三甲同進士,為人周到,又有學識,衛內都是朋友。可以講整個錦衣衛內的事,他比葉廣知道的都全。
“紅井胡同。”白石突然記起如今的刑部尚書閔珪素來與首輔劉健不和,而如今對內閣亦步亦趨的錦衣衛竟然突然直起腰杆頂撞刑部……看來水太深了。
“正是。”石文義卻並不曉得白石用意“經曆司就在錦衣衛後衙的紅井胡同內。”
“辛苦了。”白石想了想“有辦法弄到紅井胡同的堪輿嗎?”
“俺試試。”石文義誤認為白石對失去參與史臻享一案不死心,想要私下進行,立刻答應下來。按理講對方和史臻享有過交易,最好就是兩不相見,可顯然白石另有打算。對此,石文義卻信心百倍,沒辦法,這半年多,他們雖然才經手幾件案子,可白石從來沒有錯過,這次也不會有意外。
待石文義離開後,白石開始考慮怎麼收場。他之所以要讓石文義尋找桃花源一案物證所在地,是因為前幾次和史臻享見麵,對方有意無意的在對他旁敲側擊,問的就是物證在哪。史臻享要那些物證做什麼,白石也不知道,卻明白這是個機會。
突然白石記起昨日和對方再見麵時,史臻享並沒有如同以往般詢問物證的事。這很可能意味著,對方已經查到紅井胡同,是他自己查到的還是誰幫了他?
是你嗎?鄭直。史臻享對楊儒和自己來說是不折不扣的累贅,倘若鄭直與對方認識的話,又何嘗不是一樣的感覺。楊儒都可以毫不猶豫的出賣史臻享,那麼鄭直呢?
他現在對於鄭直是不是穿越眾暫時顧不上了,因為如果不能除掉史臻享這個瘋子,他哪怕做再多,也得被對方坑死。
那就賭一賭,在紅井胡同結束這一切。贏了就大富大貴,輸了……不能輸,他還有大好前程,婁氏也很體貼,白藍夫婦這對開心果已經成了他的牽掛。
隻是想到史臻享那變態的爆發力,他就頭疼,普通人幾百人都弄不死對方的。倘若不能一擊斃命,史臻享一定會讓他死的很難看。
既然不能單打獨鬥,也不能群毆,那就炸死你。他是文科生,不會製造什麼濃縮炸藥,可是有心算無心,調神機營用火銃轟不就得了。
“這話可不該從你嘴裡講出來。”鄭直皺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