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察院的,快,都憲老爺有要事。”外邊傳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
門子和跟出來的皂吏一聽,不敢怠慢,立刻卸了門杠,打開門。沒等開口,就感覺腦門一涼,與旁邊的皂吏一同栽倒在地。與此同時,牆上值守的衙役也慘叫一聲掉在地上。聲音不小,奈何淹沒在隨後而來的陣陣滾雷聲中。
片刻後,一群黑衣人手持利刃衝了進來,凡是沿途遇到的活口一個不留。
因為道路熟悉,不多時他們就來到了同知院子,三人一組,搭了人梯翻牆入院,打開正門。門外早就等著的一眾黑衣人魚貫而入,然後大門重新關閉。
常年處理細務的黃顯懷睡得很輕,再加上黃娘子被人搶了,羞憤,惶恐等等的,攪的他根本睡不安穩。恍惚中似乎聽到了腳步聲,剛剛想要起身,外間就傳來了破門聲。不等他起身查看,一個黑衣人已經衝了進來,二話不講捅死了黃顯懷身旁想要驚聲尖叫的小妾“銀子交出來。”
“是你?”黃顯懷對於聲音很敏感,因此哪怕對方刻意拿腔作勢,也立刻辨認出對方的聲音。
“認出來了?”嘍囉搬過來椅子放到下,黑衣人落座“把他兒子帶過來。”
片刻後,一個蒙麵壯漢押著個十來歲的半大小子走了進來。
“我問一次,你隻要回答,他就能多一個零件。”黑衣人語氣平淡“銀子在哪?”
“你曉得你在做啥嗎?這是誅九……”不等黃顯懷大義凜然的講完,就被幾步外一聲慘叫打斷“不,不……你不能……胤兒……”
黑衣人不耐煩道“銀子在哪?”
“胤兒啊,不,不,你不能,你要遭……”黃顯懷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可是隨後而來的又一聲慘叫將對方拉回到了現實“住手,住手,你這是要誅滅九族的……”
慘叫在繼續,外邊的雷鳴電閃也在繼續。雙方如同兩條平行線,彼此沒有交集。
“操,三十三個,那家夥就不是人,真該被拿去做切片。”江侃雙腿打顫,被身旁的保鏢扶著走出臥室“這三個也帶回去。”
手下應了一聲,立刻招呼人進屋把精神恍惚,衣衫襤褸的三個女人扛了起來向外走去。至於東家咒罵的是誰,他沒興趣,也不願意聽,聽多了沒好處。
“下一戶是誰?”江侃疲憊的坐到船上“準確點啊,彆跟姓甄的一樣,瞎耽誤工夫。”他們剛剛費事摸到了甄家,可是已經人去樓空,白耽誤了工夫。
“白衣庵。”手下瞅了瞅名冊。
“怎麼還有那?”江侃有些意外。
“俺們跟著,有一堆人今個兒投宿在庵內。裡邊有三個女人準保東家滿意。”江侃的古怪性子,講的太詳細了,他怕挨罵,不過那三個女人確實漂亮。
江侃想了想“換下一個。”白衣庵和鄭家什麼關係他不知道,可是知道鄭直有個女人是白衣庵的尼姑。刀劍無眼,進去以後,哪認的清誰是誰。這要是把好兄弟的女人睡了,就不好了。雖然他內心躍躍欲試,可這不還沒到時候呢。他可不是鄭直那麼不講究的人,當著自己的麵玩夫前目。
“周舉人家,不遠,出去一條街就是。”手下立刻報出來下一家。
“走。”江侃直接躺倒在船上,這一晚上他累的,快成狗了。就算這樣,也不過才十一個,這還是吃了藥。怪胎。肯定這廝是作者的私生子。這明明該主角青龍才擁有的專業技能,怎麼讓個男配角拿到了。黑幕。
“東家。”突然保鏢指指天邊映紅的一片“是察院那邊。”
江侃一聽坐了起來“我靠,真有不要命的。”不用問,一定是有頭鐵不怕死的去搶朝廷稅銀了“哪個缺心眼乾的?”
此刻天邊一亮,繼而恢複了昏暗,片刻後,傳來了滾滾怒雷之音。
鄭直砍倒了最後一人後,這才疲憊的爬上船,看著漸漸吐白的天空,就勢躺倒在船裡“還有幾家?”
“沒了。”朱總旗回了一聲。
“走。”鄭直也不起來,將鍘刀放到了身旁,片刻後船身動了。
如同他們所料,因為情況不明,又沒有足夠的船,哪怕是察院銀庫被搶,除了巡按察院派出了少許人試探了一下外,大都不敢輕舉妄動。
鄭直確實對葉文秀有些刮目相看,一個文臣,這種時候連顏泓都不敢吱聲,對方卻敢派人出來。不過啥用也沒有,除了扔下幾具屍體外,一切照舊。
船從大門而出,眼瞅著就要拐去北邊,突然朱總旗大聲質問“對麵是哪個山頭的好兄弟?”
鄭直一愣,握緊刀,卻沒有起身。
“水一路,河四條。”對麵回了一嗓子。
“切口是霸州的,可是口音不對。”朱總旗低聲道。
“靠過去。”鄭直放下刀,拿出連弩裝上弓箭。
“八方井,敬八方”朱總旗煞有介事的自報家門,與此同時,給船夫打暗號。
“大當家,他們靠過來了。”保鏢提醒一句。
“嗬嗬,準備。”悄悄抽出雁翎刀,掐斷了懷中人得脖子,江侃低下頭,小聲道“我說動手就動手!”
耳聽著漿聲越來越近,鄭直深呼吸一口氣,猛的坐了起來,伸手就要扣動弦刀“打啊……”
“乾啊……”江侃猛的抬頭,下意識的大吼一嗓子,揮刀就要砍。
“停,停停……”鄭直看清是誰,立刻大喊。
手舉大刀,作勢下劈的江侃,看著頂在他腦門上的東西,咽口唾沫,一鬆手,刀掉在了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