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土著大戰穿越眾!
分守保定副總兵一人,弘治十七年中設。令春秋兩防移駐浮圖峪,遇有警,移駐紫荊關,以備入援。分守參將四人,(曰紫荊關參將,曰龍固二關參將,曰馬水口參將,曰倒馬關參將。)遊擊將軍六人,坐營中軍官一人,守備七人,把總七人。
八月節當日,鄭直接到了鄭虎的信,對方已經接到任命,擔任保定副總兵趙用麾下遊擊將軍,不日即將北上。鄭直自然有些意外,他以為鄭虎這次是平調,畢竟去年鄭虎才擔任守備,如今滿打滿算一年左右。不過不管咋講,鄭虎邁過了最關鍵的一道坎,正式成為了獨當一麵的將領。
一進後院,鹿鳴就走了過來“今個兒是三奶奶的壽辰,爺若是去晚了,又得挨呲打了。”
“罪過,罪過,這幾日荒了俺的莫小娘了。”鄭直笑笑,直接將對方抱起,大步向著西院走去。如今這院裡都是他的人,莫說抱,就是在這天當床地當被,旁人都管不得。
“奴婢不敢。”鹿鳴順從的靠在對方懷裡“隻是爺無論如何也莫苦了娘子。”
鄭直自然滿口答應“俺最近著實有事,忙的夜裡一刻不得閒。待過了這幾日,俺好好向娘子賠罪。”他這可不是假話,白日裡不但要溫習兵法戰爭,騎步射,還要張羅和鐘毅的交易,以至於早就答應錢寧去瞅瞅素未謀麵的侄女都不得空。夜裡,夜裡更忙。黑漆漆的,和三個小妖精玩捉迷藏,實在費神。
來到西院屏門外,鹿鳴苦苦哀求,鄭直才將她放下,二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隻見裡邊已經布置得花團錦簇,頗為喜慶。鄭直笑著走到三奶奶跟前,講了幾句讓對方又羞又惱的喜慶話。結果不但沒有討到壽桃,壽麵,反而挨了一腳。沒錯,一旁的十娘子早就蓄勢待發。有人偏偏就不長眼的湊了過來,不踹他踹誰。
十三姐偷眼瞅了瞅在場三奶奶,唐姨媽,六姐,甚至臘梅,鹿鳴,杜媽媽,發現眾人都沒有任何異色,心中不由警惕。這個十七,太過分了。因此待眾人祝壽完,吃過壽麵後,就找借口回後院了。六姐有些無奈,隻好借口不放心孩子,也依依不舍的走了。沒法子,如今三奶奶還沒有原諒她呢。這些日子,不高興了就拿話呲打她幾句,弄得六姐可不敢單獨留下。
唐姨媽瞅了眼三奶奶,又瞅了眼六姐的背影,笑笑。幸虧她孤身一人,也沒個閨女,否則還不夠糟心的。突然她想到了遠在米脂的家人,心情又不好了。她當初跟著唐顯懷私奔,可是坑了家裡,也不曉得父母,兄長還有妹妹如何了。瞅了眼正和杜媽媽眉來眼去的鄭直,立刻壓住了思鄉的念頭,如今已然很好了。
沒了礙眼的,老光棍也就不裝了,直接從他的單桌換到了眾人的桌上,左擁二嫚兒,右抱錦奴,身旁是唐姨媽,身後還有臘梅,鹿鳴服侍,好不愜意。錦奴是曉得老啦唬的為人的,所以對於唐姨媽慘遭毒手,最多就是抱怨幾句,卻並沒有不滿。
眾人正說笑,杜媽媽走了進來通報,鄭仟來了。
八月十八考試結束。考場一開,孫漢就開始風風火火滿世界找鄭直。無他,鄭直給他的那二十道試題,就包含了本科鄉試《詩經》的全部五道題。他的記性也不是多麼好,那些題目他瞅過幾次原本早該忘掉的七七八八了。奈何上次為江侃謄抄,他為了精益求精,著實下了一番功夫。因此看到試卷上的題目,他的腦子裡就立刻浮現出了答案。
孫漢想要靠真實實力答出試卷,奈何根本做不到。五道題目,待謄寫之後,雖然與鄭直給出的精辟答案有所出入,可是脈絡依舊是按照那些答案走的。
孫漢可以保證,他沒有向對方透露過關於陳汝嘉的任何詳細情況,可是他忽略了家裡的下人。他也曾想過放棄這次考試,可是想到伯父的諄諄教導,想到母親和娘子那殷殷期盼,他掙紮了整整三天,還是交上去了試卷。孫漢終於成了曾經的他最唾棄的人。
所以一出考場,孫漢就想找到鄭直,質問對方為何要如此待他。終於二更時分,孫漢在禦河中橋鄭寬家找到了多日未見臉色蒼白的鄭直“你咋了?”
“沒事。”鄭直輕咳一聲“你咋了?”他原本計劃的好好的,奈何錦奴和二嫚兒似乎在較勁。自從壽宴之後,夜裡兩人也不理會他去哪鬼混。可是白日裡,今個兒東屋的腿腫,明個西屋的胃口不好。但凡他白日要走出大門,就一定會有動靜。所以鄭直上個月豪情萬丈定下的那些科目,全都變成了在家練習。好不容易夜裡可以舒坦一番,那匹烈馬又鬨騰起來。真是壓下葫蘆起了瓢,太累了。
因此今個一早,鄭直也不等明日才是圓滿,直接將小娘子三人的衣服還了回去,撒腿就跑。打定主意,再也不露麵了。
“出去吃飯吧。”孫漢瞅了眼遠處垂頭喪氣的鄭偉、鄭健兄弟二人。
鄭直點點頭,與鄭傲打了聲招呼,跟著孫漢出了門。隨便尋了一家酒肆,要了一個包間。
“你把陳汝嘉如何了?”孫漢確信包間隔音不錯後,關上了窗戶,低聲質問。
“死了。”鄭直拿出煙點上。他可以欺騙孫漢,奈何對方幫了他大忙。於情於理,鄭直也不想這麼做。他也不屑於為陳汝嘉的死辯解,做就做了。
“你……”孫漢感覺腦袋有些發蒙,不可置信的看著鄭直。
“如今這年月就是這樣。”鄭直看著孫漢“他曉得的太多了。”
“住口。”孫漢冷著臉,怒視鄭直“鄭行儉,今日起俺們絕交。”講完扯下衣角一塊扔在了桌上,轉身走了出去。
鄭直瞅著那塊布,拿出煙點上。他懂,孫漢是邁不過去心裡的那道坎。鄭直曾經也邁不過去,可是多虧了鄭虤,多虧了楊儒,他們逼著自個邁了過去。
“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你不吃了彆人,彆人就會吃了你。對,沒錯,人吃人的世界。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你要想保護,擁有,就必須學會作弊,學會狠。”
鄭直依舊記得楊儒講給他的時候,麵目猙獰的樣子。
孫漢沮喪的回到家,早就等著的下人趕忙告知了孫娘子。
孫娘子誤以為孫漢考試結果不佳,在丫頭攙扶下迎出來,小心翼翼道“相公還年輕,這次不中,還有下次。不急的。”
孫漢欲言又止,無可奈何的苦笑“俺……累了。”
孫娘子也不生氣,趕忙讓下人準備清水,親自服侍孫漢沐浴更衣。
孫漢全程沒有吭聲,一動不動的看著房頂。
不管心中願不願意,他終於沒能做到問心無愧。對鄭直發火,又何嘗不是他對自個的拷問“娘子,一張紙沾染上了墨汁,還能是白的嗎?”
孫娘子一愣,想了想“奴是想不出的,不過相公可以問問鄭解元,想必他能夠回答出來的。”
“他?哼。”孫漢皺眉,從對方手裡拿過浴巾“不要提他。”
孫娘子有些錯愕,原來孫漢不是沒考好,而是和鄭直起了齟齬。孫漢一向推崇此人,平日間都是把此人掛在嘴上,有事沒事都會給給她講二人幼時的莽撞無行。卻不曉得因為何事?
“俺心情不好。”孫漢見此,趕忙調整語氣“他……鄭行儉變了,變得俺都認不出了。”
“那究竟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孫娘子笑著接過了孫漢手裡的浴巾,繼續侍候對方沐浴。
“……”孫漢答不出“他做了錯事。”
無論如何,鄭直沒有想著害他,而是要把功名給他,所以孫漢有種無處發火的惱怒。陳汝嘉罪不至死,若是沒有此人,如今死的就該是鄭直了。
“那確實不應該。”孫娘子笑道“相公作為鄭解元的好友,不該勸他嗎?”
“勸了。”孫漢沮喪道“他騙了俺,俺已經和他割袍斷義。”
“如此也好。”孫娘子這才曉得孫漢衣衫為何缺了一角“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孫漢看著孫娘子,有些無語,再次奪過浴巾“娘子休息吧,俺自個來。”
孫娘子輕皺眉頭,捂住手臂。她是武將家裡出身,進門之後,已經儘可能的收斂心性。孫漢平日間也是好的,對她百依百順,唯獨不能認真。此刻孫娘子脾氣也上來了,在丫頭攙扶下,起身,走了出去。
孫漢正沉浸在各種情緒中不可自拔,並未留意到這些。剛剛洗完澡,下人通報,江侃來了。
“俺也是沒想到。”麵對江侃那欲言又止的追問,孫漢隻好硬著頭皮解釋“誰曾想五道題都在那裡。”
江侃哪裡會信,抓耳撓腮,低三下四道“二哥,我的好二哥,那會試的題目是不是也在裡邊?”
孫漢一愣,立刻臉色更加難看。沒錯,鄭直既然做了,一定會做到極致。那麼這二十道題,應該就有會試的題目。
江侃見此,趕緊道“彆著急,彆發火。二哥是了解小弟的,屁本事沒有,字寫的也跟狗爬的一樣。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自然得隴望蜀。若是能夠光宗耀祖,俺在九江給人當小老婆暖床的娘也會高興的。”
“應該有。”孫漢一聽,心中的戾氣頓時少了很多“三弟……回去後可以多用功,想來年後應該有所斬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