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采立刻應了一聲。
“白千戶。”正在此時,有人帶著人走了過來。
白石趕忙行禮“大金吾。”許久未見,高德林似乎比在東廠時期開朗不少。
“多年未見,不想一見麵,竟然是在這。”高德林笑笑“怎麼樣,需要俺們做什麼?”
不得不講,詔獄被劫,徹底激怒了主上,因此明明是錦衣衛當之無愧第一人的高德林,這一次卻奉命配合東廠。如今東廠的掌刑千戶王雙自然不會得罪人,這才有了白石露臉的機會。
“暫時還沒有發現。”白石恭敬的回答“若是有需要,卑職一定會親自請大金吾施以援手。”
高德林也不強求,扭頭對身後跟著的眾人道“如此,俺就讓侯千戶留下來聽候白千戶調遣吧。”
侯能麵無表情的拱手領命。他確實沒有意外,錦衣衛從來都是風水輪流轉的地方。侯能也早看出白石有本事,曉得對方遲早能東山再起,隻是沒想到這麼快。
白石沒有拒絕,欣然從命。
待送走了高德林,石文義走過來將藥材清單拿了過來“相差的藥材很多。卑職問過夥計,他講偶爾幾味藥賬庫不符是有可能的,可是不會有這麼多種類。”
白石瞅了瞅清單,遞給侯能。
侯能接過來瞅了瞅“欲蓋彌彰。”
“也有可能是為了籌集銀錢。”白石解釋道“我們問過,打烊前,櫃台的銀錢都會收好之後送回後院。”這規矩,在真定就沒有,對不對,鄭直?
“那就要把京師內,所有的藥材鋪都找一遍了。”侯能歎口氣,這強度不小,還不一定有用。
“在附近打聽一下,有沒有誰見過符合青龍和鄭直樣貌,身材的人。”白石想了想“派人在全城宣揚最近有人夜晚假借看病名義進藥鋪搶劫。”
“如此,平時他可以晝伏夜出,可是要想脫手那些東西,隻能在白日了。”侯能立刻懂了對方的意思“俺立刻聯絡巡城校尉和五城兵馬司。”講完轉身走了。
張采和石文義聽的一愣一愣的,趕忙去著手布置。
白石則看著肥羊坊想了想,直接走了過去,經過酒樓後巷時,發現裡邊遍布乞丐,不由皺皺眉頭。
鄭直是個很小心的人,因此當他準備拿著藥材脫手時,發現連續幾家藥鋪上門板的時辰早於以往,就小心起來。
這些藥鋪是受到了驚嚇?還是有人發現了他的意圖。經過這麼多事情,鄭直再不敢小瞧任何人,他又開始對自個的每一個決定都產生了懷疑,對不對?
沒等鄭直想出應對的法子,他就發現,被人盯上了。沒法子,鄭直都曉得他的個頭就算在北方也算高的,這也是他不願意白日出來的原因。
故意轉去小巷後,鄭直停下了腳步,幾個蒙麵人從牆頭跳了下來。回身瞅了瞅已經堵住胡同口的另外幾個人,對方也在蒙麵“諸位朋友,俺都不認識你們,蒙不蒙麵有區彆嗎?”
兩邊的壯漢互相瞅瞅,有人索性把麵巾一扔,拔出刀子走了過來。
鄭直撿起地上的磚頭,同樣也不廢話,扔了過去。相比兩年前,他的準頭更厲害,力道也更大,片刻後已經有三個人被砸中,可是其餘的人也衝了過來。
鄭直一撩長袍,從裡邊拽出被他砸斷雁翎刀改的短刀迎了上去。
與此同時,有人對著天空打了煙花。鄭直眼睛一眯,下手更加凶狠。這些人不是錦衣衛的,而是要置他於死地的。
任憑你武功蓋世,也依然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鄭直的拳腳也從來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很快再又一批殺手加入後,鄭直虛晃一刀,轉身衝出包圍圈撒腿就跑。
當然,若是一味逃跑,鄭直遲早還是會被抓住,於是他等追兵一旦因為速度體力拉開距離,就會反身殺回去。好在他在詔獄也從未放棄鍛煉,更要感謝牟斌對他的雙手十分憎恨,以至於忽略了他的雙腿。因此,幾次之後,終於讓他徹底的擺脫了這些追兵,還抓了一個舌頭。
“俺們也不曉得,就是傳有人出了五千兩要你的腦袋,不管誰拿著人頭換銀子。那些人告訴俺們你的位置……彆殺俺……”一聲慘叫之後,鄭直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從對方身上將錢財搜羅一空後,轉身立刻離開。
五千兩銀子,還發現了他的位置。為啥之前沒有發現,唯一的解釋就是今個兒白日他四處走動被人認出來了。不對,他用馬尾巴做了假胡子,臉也被青龍毀了,普通人根本認不出的。那麼一定是對鄭直相當了解,一定從體型就認出了他。
他今日去過哪?
“放心吧。俺的人絕對有把握將他請回來的。”徐光祚為身旁的鄭虤倒上酒“隻要把銀子起出來,一半就是你的。俺是你姐夫,還能不算話?”
鄭虤沒吭聲,卻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鄭兄不用難過。”坐在鄭虤另一側身穿素白圓領的青年“孔方兄弟會前前後後賺了上千萬兩,那些銀子都是民脂民膏。令弟這輩子已經毀了,與其這些銀子埋在什麼無人知曉的角落,不如咱們一起來花花。俺們有了銀子一花,大夥都能賺到銀子。”
“確實。”坐在徐光祚身旁的青年也附和一句“上千萬兩,鄭解元心裡若是有鄭兄,總該給你百八十萬花花吧?”
“就是,就是。”坐在素白圓領青年身旁的最後一人也附和道“沒個百八十萬,十幾萬也該給啊。”
鄭虤歎口氣“這就是他的命啊。掃把星,小時候就是個掃把星,害死了俺家四虎。長大了,本來以為去了黴運,卻不想連累俺全家都提心吊膽。”
徐光祚四人對視一眼,立刻附和。
最近二年,他靠著孔方兄弟會,府裡也寬裕了,卻不想這買賣竟然說倒就倒了。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就不得不迫使他再次鋌而走險。
作為眾人之中,唯一對孔方兄弟會內幕大概了解的徐光祚自然曉得這買賣不全是鄭直的,最起碼鐘毅就占了一大股。可沒法子,誰讓人家有聖寵,最近還頗得太子賞識,所以隻好拿鄭直開刀了。
兩年前他就敢捅鄭直這個素未謀麵的小舅子,更遑論如今。
至於為何把英國公的嫡孫張侖,成國公嫡長子朱麟,保國公嫡孫朱嶽拉上,很簡單,當初他賣會票,就是賣給了這幾人。如今會票倒賬,自然人家找他要說法。據他所知,這種事不老少,比如武定侯後人郭勳那,甚至還有人找去鐘毅那裡鬨。
要徐光祚出銀子,簡直是異想天開,因此才想出這麼一個法子。至於鄭虤,先找到鄭直再講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