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鄭寬著意開始培養唯一幸免,一直被他當做曹氏影子的那個侍妾。打算待明年鄭直中了進士,然後做局將二人灌醉成了好事,畢竟這種事傳出去丟人,就是當事人也不一定感激他。
恰在此時,李媽媽找了來。鄭寬初時自然不高興,太過分了。他隻打算拿侍妾度種的,沒想到鄭直盯上了他媳婦。可轉念一想,如此倒也免去了他的尷尬。自歎一句,有借有還,全當報答對方助他奪得文魁。扯平了,這才有了今日這出鴻門宴。
當然這些鄭寬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告訴鄭直的,這樣挺好。對方永遠有把柄落在他的手裡,隨時可以拿捏這個越發桀驁不馴的侄子。
似乎是解了心結,鄭寬之後開始絮絮叨叨講了很多往事。奈何言多必失,他本意是打算鞏固自個受害者的形象,卻不想鄭直早非吳下阿蒙。鄭寬講一句,鄭直竟然就能舉一反三印證很多之前的猜想,同時記起前幾次對方的決絕。鄭寬講的越多,鄭直證實的越多,記起來的越多。以至於慢慢的,鄭直心中的慚愧,逐漸被意難平,還有對前兩次穿越中鄭寬‘獨善其身’的不滿所取代。
一個兒子夠嗎?要不多送六叔幾個兒子?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正在酒桌上推杯換盞,虛情假意。一條筋在外邊叫了一聲門,得到鄭寬許可後,走了進來“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定國公府傳來消息,定國公夫人有孕了。”
鄭直眼睛一跳,暗罵鐘毅個王八,果然沒安好心。當初對方清清楚楚講過,徐光祚被他廢了。廢了咋有的孩子?這孩子是誰的?
奈何鄭寬不明所以,大呼“祖宗保佑。”鄭直也隻能跟著喊幾嗓子,打定主意,回家看好門。旁人他不曉得,最起碼三奶奶和六姐這一對精明的迷糊可不能被對方瞅見。沒法子,一物降一物,兩個人若是清醒的,咋能著了惠靜師太那個淫尼的道。
出了禦河中橋,鄭直直奔五月觀。相比兩年前他離京之時,五月觀早已今非昔比。不但內部內部多了很多影影幢幢的建築,院牆也擴展到了街口。
鄭直到的時候,鐘毅不在。不過對方的一個徒弟認出他,請鄭直在精舍等候。鄭直一進來就看到了四麵牆上都寫滿了字,仔細一看,都是他的《鄭注五千言》。這個老雜毛,就連裝道士都不會。正經的道家弟子,誰會看他這種離經叛道之人鼓搗出來的假經。莫講旁人,就是鄭直都從來不看。
正抽煙,有人走了進來,是‘許久’不見的鐘毅。真的是許久不見,自從上次炸死對方之後,已經好幾個月了“俺姐咋回事?”
“我的。這不剛剛得到消息,去瞅了瞅。”鐘毅笑著摘下鬥笠,放到一旁“徐國公都不介意,輪得到你出頭?”
“他又不是沒有旁的女人。”鄭直咬牙切齒“還有俺叔父的那三個妾。”
“還是我的。”鐘毅玩味的拿出煙扔給鄭直一支,自己點上“你六叔什麼情況,他沒給你講?”
“俺也粗通醫理,咋沒聽過‘有損陽壽’這種講法?”鄭直接過煙,放到了一旁。
“那是騙人的。”鐘毅沒有一絲遮掩“是不是想弄死我?”
鄭直不置可否,今夜對方太坦誠了,坦誠到他感到了恐懼。
“說起來,你還應該感謝我呢。”鐘毅笑著看了眼桌上的那支煙“沒有我,太子可不會給你一個‘勳衛’的名額。”
“所以你就搞俺姐?騙俺叔?”鄭直暗道果然如此,畢竟按照張榮講的,那個遊戲的頭名原本隻是署升三級。
“那是你姐自願的,她主動爬我的床,我又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太監,自然就騎了。”鐘毅猖狂,而陰陽怪氣的唱了起來“你要讓我來呀,誰他媽不願意來呀,哪個犢子才不願意來呀啊,你們家的牆又高啊……”
鄭直靜靜聽著,直到鐘毅唱完,才繼續問“那個王八不在意?”
“他?”鐘毅笑笑“我準備把孔方兄弟會的股份給他了。大方吧?”
鄭直眼睛一眯“孔方兄弟會玩不下去了?”
“嘖嘖嘖。你這腦子不做文臣真可惜了。”鐘毅笑了“我賺夠了,至於能不能玩下去,與我無關。”說完拿出一個布袋扔給了鄭直“回去給你女人吃吧。不過孕婦不要吃。”
鄭直接過來瞅瞅“啥?”
“給你說了你也不懂。”鐘毅不耐煩道“這東西對女人好,可以減緩衰老。不過你可不要偷吃啊,男人占了,輕的就成閹人了。重的,很可能就死了。”
鄭直收好,卻伸手拿起之前被他放到一邊的煙點上。
“嗬嗬。”鐘毅嘲諷的看著鄭直“不怕我放點在煙裡?”
“怕啊。”鄭直嘴上認慫,卻一點都沒有任何的露怯“可是你連俺叔家都能摸進去,真要給俺下毒,防不勝防。”
“瞧瞧,我就說你該當文狀元。”鐘毅大笑伸出手。
鄭直湊了過去,把手放到了對方手下。
“思慮過重。”鐘毅沉默片刻,皺皺眉頭“不該啊,春風得意馬蹄疾,你都做了大明第一個武狀元,還進了錦衣衛,做了勳衛。有什麼還能讓你如此呢?”
“誰曉得呢?”鄭直不帶情緒波動的回答“沒準想著照顧一下舅母。”
鐘毅一愣,繼而大笑起來,片刻後臉色一變“你怎麼看出來的?”
“俺用看嗎?”鄭直反問“俺跟你沒仇沒怨,你還搞俺姐,俺叔的妾侍。你在張家低三下四了那麼久,這口氣能不出?”
“早慧易夭。”鐘毅不置可否“你要什麼?”
“俺四哥,鄭虎,如今在保定任遊擊將軍,能不能想法子給提一提?”鄭直感覺這種時候不是藏著掖著的時候。
“你把我當誰了?”鐘毅無語“我要有這本事,還用得著在這?”
“那你能給俺啥?”鄭直反客為主“俺要的你給不了,不要的你給俺,俺也不稀罕。”
鐘毅語塞“我把你介紹給太子怎麼樣?”
“不稀罕。”鄭直想都不想就搖頭“太子是儲君,俺要是湊過去,多少人得恨死俺。旁的不提,劉閣老第一個就饒不了俺。”
“你整日給這個著想,給那個搭銀子,不累嗎?”鐘毅哭笑不得“我知道你要什麼了,等我消息吧。”講完起身“夜深了,趕緊回去守著你嫂子睡覺吧。”
鄭直無語,他除了想要幫鄭虎,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麼要求一個將死之人的。沒錯。鄭直如今的優勢就在於目下鐘毅、郭勳、錢寧、焦洵四人沒想到經過教匪的摻和,孔方兄弟會倒賬的影響那麼大,朝廷的反應那麼激烈。因此,所有人都忽視了鄭直這個潛在的隱患,依舊按照慣性繼續和他相處。可一旦孔方兄弟會出了事,鐘毅等人一定會再次想要對鄭直斬草除根的。而鄭直又何嘗不怕幾人將他拉下水?
麻稈打狼兩頭怕,鐘毅等人沒得選,鄭直同樣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