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七,一早鄭直在徐瓊玉姐妹伺候下穿戴整齊,到謝瑤光那裡吃了早飯,這才準備出門接太太去為老太太問安。不曾想剛剛還沒人的院子裡,多了兩個出工不出力的花匠。
“哪怕是瞅瞅爺,奴的心裡也會快活一整日。”劉花卉學著昨夜她逼著夏儒家的翻話本找出來的話“奴錯了。”
看著風韻猶存,年屆五十的老嫗學著小姑娘勾搭人,鄭直哭笑不得。伸手再次抓住對方的一綹碎發準備為她彆到耳朵後,不曾想對方一副陶醉模樣,側過頭,用腦袋和肩膀將他的手夾住。
鄭直瞅瞅天色,咒罵一句,扛起對方反身進了小樓。
夏儒家的再次看的目瞪口呆,這也行。
時間緊任務重,鄭直也就沒了憐香惜玉的心思,況且對方也不香。待爽利之後,提褲子就跑。喂了爺一口胭脂,夏儒家的這才上樓,為劉花卉收拾殘局。
“娘,這是廚房送來的。”說著將一碗湯藥送到了還在昏昏欲睡的劉花卉跟前。
“我都多大了。”劉花卉惱火的瞪了眼夏儒家的“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倒了。”
太太還沒有身孕,鄭直的其他侍妾自然可以有,不過後果自負。於是都識趣的選擇喝避子湯,劉花卉雖然當時也應了,可喝不慣這種藥,於是每次都想法倒了。
夏儒家的不敢違逆,隻好放在桌上,準備一會出去倒掉。
“那不是有花嗎?”奄奄一息得劉花卉無可奈何“倒進花盆裡。”
“那花不就枯了?”夏儒家的擔心道“不成的。”
“你……”劉花卉憤憤不平的伸出手,從夏儒家的手裡接過藥碗“若不是怕害了你的身子,哪用這麼費事。”隻好捏著鼻子喝了藥。
夏儒家的剛剛接過藥碗,外邊就傳來腳步聲。趕緊放下碗,迎了出去,不多時讓開門,挑心提著籃子笑嗬嗬的走了進來“劉姨娘咋躺著呢?”
“挑心姑娘啊。”劉花卉趕忙遮掩“一早嗓子有些不舒服,坐。”
夏儒家的攙扶著對方靠在炕頭。
“不了。”挑心擺擺手,從籃子裡拿出一盒喜餅放在桌上“三太太跟前的臘梅姐姐定親了,這是送來的喜餅,太太讓諸位姨娘沾沾喜氣。”
“是啊?”劉花卉好奇追問“三太太舍得?”她是曉得臘梅姑娘可是三太太第一信重之人。
“咋舍不得。臘梅姐姐嫁給劉三郎了。”挑心笑道“聽人講朝廷封賞下來,劉三郎也是要做官的,臘梅姐姐不就是官娘子了。”
“還是三太太疼臘梅姑娘。”劉花卉一聽有些發酸。
“那是自然。”挑心想的少,應了一聲“行了,姨娘歇著,我去謝姨娘那裡了。”轉身和夏儒家的打了聲招呼,接過一串錢,走了出去。
夏儒家的送挑心走了,回到臥房,就感到了陣陣殺氣。
“你這腦子不全的。”劉花卉不等對方脫身就罵了出來“若不是你勾搭那個烏龜王八,如今你我求求太太,三個姐的出路不也有了。”
夏儒家的一聽,委屈的低頭不語。經過劉花卉長達幾個月的耳提麵命,如今的她也對夏儒沒了柔情隻有恨意,這一切都是那個王八做的惡。
劉花卉一邊罵一邊盯著對方,心中冷笑,總算不枉她裝瘋賣傻幾個月。打從進了門她就曉得了,不論是女兒葉官兒還是三個外孫女,這輩子都不要想出去了。唯獨沒想到,連她都保不住“彆哭了,今夜爺爺來,你多伺候著。”
夏儒家的張張嘴,終究沒有拒絕。以往劉花卉都是前半夜挑逗,後半夜才是她。如今瞅著,怕不是一整夜都要她扛了。
“行了行了。”三太太白了臘梅一眼“莫以為我不知道,你眼饞鹿鳴那姨娘的位置不是一日兩日了。”
臘梅臉一紅,湊到對方跟前“太太就給奴婢留點臉麵吧。”
“我哪裡不給你臉麵了?”三太太把眼一瞪“你這嫁妝帶過去,他劉三郎也不能小瞧了你吧?”
所謂日久生情,自從兩年前臘梅被安排服侍她,兩個人一直風雨同舟,相互扶持。真論起來,比六姐和十三姐還要親。因此這次臘梅出嫁,雖然礙於身份,場麵會小,可實惠反而更多,那十裡紅妝都折算到了如今臘梅抱著的小匣子裡。
三太太不是個小氣人,之前是沒有實力。如今,但凡是她願意,都能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有個好出身。
“關他嘛事。”臘梅趕緊道“奴婢生是太太的人,死是太太的鬼……”
“呸呸呸。”三太太惱了,趕緊拍打臘梅“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快快。你這不讓我省心的。”
臘梅笑著,也啐了三口,這才道“太太的位置可得給奴婢留著,不能讓人占了。”
“難不成你新婚夜就跑回來?”三太太哭笑不得“得了,你又有什麼主意?”
“周媽媽可以替奴婢照顧太太三日。”臘梅趕緊道“回門之後,奴婢就回來了。還有求太太把石榴賞給奴婢做通房吧。”
臘梅要石榴做通房很簡單,對方是唐玉璞去年在真定采買送進來的。為人老實,頗得三太太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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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奴才。”三太太白了一眼對方,卻沒有反對。
臘梅要石榴,第一,可以讓三太太掌握她的一切行蹤,自證清白。第二,三太太原本是打算等臘梅嫁人後,將石榴調到跟前的。隻是,臘梅跟著三太太學了不少,曉得哪是她的根。哪怕離開這幾日都寧可讓一直和她彆苗頭的周勝家的服侍,也不給旁人機會。
兩人正聊著,外邊傳來動靜,周勝家的走了進來“太太,岑家奶奶和趙家大娘子讓人送來了壽禮,講八月節再過來為太太祝壽。”
三太太一聽就想罵人,臘梅趕緊為她順氣。扭頭對周勝家的道“媽媽不是給我講,老家有新鮮事,趕緊給太太說說。”
周勝家的反應了一下,趕緊道“對對,奴婢也是聽人家講的。”趕忙搜腸刮肚道“老家那有個姓顧的後生,之前跟著他爹在縣城五裡鋪賣麵條。後來咱家的藥市開張,他們也湊了過去擺攤。借著咱家的寶地,如今也發了家,不但有了鋪子還住上了二進的大瓦房。這男人一有錢,心就活了。趕上去年年底那股破家風,直接納了縣裡董舉人家的閨女為妾。那董舉人素來是和善的,那曉得這閨女卻是個心狠的。過門這才半年,就把顧二郎的原配逼死了。這還不算,竟然連孩子都不放過。好在顧二郎的爺老子是個明白人,抓了個現行。卻不想顧家還沒如何,董氏直接喝了藥。現如今兩家正掰扯呢。”
三太太都氣了這麼多回,哪裡是真的在意,不過是自娛自樂。否則她又不能拋頭露麵,多沒意思。如今聽了周勝家的逸聞,不免心有感觸“讓你打聽老家良家女子,可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