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人散後,鄭直並沒有回家,而是來到了阜成門內大街廊坊頭條胡同第三戶。
“回家?”趙耀慶遊疑不定“為啥?”
“朝廷已經批複叔父,準你認祖歸宗。”鄭直一邊揉額頭,一邊道“你若不回去,朝廷自然就曉得你棄職潛逃的事,就連錦衣衛的試百戶也沒有了。”
趙耀慶還是不放心“你……”話沒出口,有人走了進來,是挺著肚子的王氏。對方放了一杯茶在鄭直麵前,自然的坐到了對方懷裡。伸手撥拉開鄭直的手,為他輕揉額頭。
趙耀慶無語“俺們談正事呢,你先出去。等會……等會你再伺候。”
鄭直哭笑不得,摟住搖搖欲墜的王氏,撫摸對方的肚子“怎麼?你也要回去?怕仟哥砍不死俺們兄弟?”
“奴確實要回鄭家,不過不做妾。”王氏看向趙耀慶“奴要做正室娘子。”
“俺是不成的。”趙耀慶尷尬的躲避王氏的目光“你問他。”
雖然他胡鬨,卻不傻。況且他如今的身體狀況,有沒有媳婦都一個樣。
鄭直笑笑“可以啊。”
王氏和趙耀慶都看向鄭直。
“你本來就是佰哥媳婦。”鄭直玩味的看著王氏“佰哥認,仟哥也會認。”
趙耀慶眼前一亮“對對對,就說你不願意跟著他,求俺帶你來京師的。”
王氏一聽,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捂著肚子在鄭直懷裡大笑起來。繼而又摟住鄭直脖頸,撕扯起來。
趙耀慶眼瞅著二人要給他演大戲,趕忙起身“俺,俺待會來。”講完走了出去,這賤人還不如照夜璧矜持呢。
王氏久病成醫,曉得如何討好這個毀了她一輩子的強盜,也曉得什麼時候能問出實話。一套行雲流水的手段使出,總算讓對方開口了“奴不回去了。”
“為啥?”鄭直一邊點上煙一邊問。
“奴瞅著達達沒安好心。”王氏有一說一,伸手奪過對方手裡的煙抽了一口,吐出煙氣,顯然並不是第一次抽煙。
“是你一而再再而三要回去,如今又不回了。”鄭直皺皺眉頭“莫後悔……”
“不後悔。”王氏將煙重新放回鄭直嘴裡“奴要被八抬大轎抬進鄭家。”
鄭直哭笑不得,又抽口煙“所以呢?”
“奴要銀子。”王氏又把煙拿回來抽了一口“奴姓王,是槁城王家的女兒。”
“王家?”鄭直反應了片刻“咋可能,徐家……”
“隻要達達說是,誰敢說不是?”王氏看著鄭直“興定國公為兄弟衝喜,就不興奴的表妹為奴衝喜?”
“你曉得你爹的下落了?”鄭直不動聲色的詢問。
“不曉得。”王氏趴在鄭直胸口“隻曉的他去年自個跑丟了,之前都是達達養著他的。”
“那你曉得你兄弟死了,你娘跟人跑了嘛?”鄭直感覺有意思。
“聽人講了。”王氏抱緊鄭直“所以奴隻能依靠達達了。”
鄭直卻故意刺激對方“你娘跟人跑,是俺牽線搭橋的。”
王氏笑了起來“奴不信。”
“不信?”鄭直好奇詢問“為啥?”
“因為奴在這。”王氏得意的看著鄭直“達達舍不得。”說著笑了“你瞧,你瞧,它都認了,奴沒說錯吧?”
王氏哪怕手段再高,奈何體力也不足以支撐。初更時,鄭直重新穿戴,道貌岸然的走出臥房。趙耀慶正和賀五十,一邊抽煙一邊喝酒。
鄭直坐了過來,賀五十立刻抱著他的酒壺跑了,顯然怕鄭直占他便宜。
鄭直沒有接趙耀慶遞過來的酒杯,點上煙“聽說你現在不頂用了。”
趙耀慶臉色一下白了“不回去了,俺回去做道士。”
“……”鄭直無語“咋急眼了?俺的意思是,你就沒從鐘毅那學點本事?他可是這種事的行家。”
“啥行家。”趙耀慶鬱悶的回了一句“他那都是胡亂找的方子,讓人試出來的。”講完心虛的偷窺鄭直,發現對方並沒有在意,這才安心。
“你講的煉藥就是給他煉那種藥?”鄭直更加好奇“那你咋不自個吃?反正他死了。”
“那都要名貴藥材,要不老少銀子。都有定數,每個月得給他送回來。”趙耀慶鬱悶的回了一句。
“那就幫不了你了。”鄭直也不管對方話裡的漏洞,幸災樂禍道“反正你也有一兒一女了。”起身掐滅煙“記著不準在俺女人家過夜。”講完走了出去。
他之所以跑過來讓趙耀慶回去,一來是讓小迷糊的身份正大光明,二來是打聽鐘毅那些藥的底細?若是可能,弄一些真正能駐顏的藥。二嫚兒是他的女人,對方為了他,用命換孩子,他咋也要讓對方留住最美的時候。
鐘毅給的那一袋子藥,鄭直實在拿不準,這才退而求其次,想到了趙耀慶。不過顯然對方沒有從鐘毅那裡學到本事,反而成了試藥的。至於為何對方的沒有變成舜子那種鬼樣子,恐怕隻能歸結於藥品不同。他剛剛特意觀察了趙耀慶的臉,鄭直如今嘴角都出現了細細的胡須了,可是對方卻沒有。而顯然,趙耀慶並不曉得那些藥的害處。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如此就隻有依靠舜子了,偏偏對方進宮了。是的,鐘毅死了,鄭直和對方也算互不相欠了。原本應該老死不相往來,可既然曉得太子有意針對他,鄭直怎麼可能坐以待斃。在承諾給舜子的老娘養老送終,並且每年給對方三千兩銀子的好處後,舜子花銀子上月以無名白身份,入宮了。
作為暗棋鄭直明麵上不會幫對方任何的,都要靠他自個。當然,鄭直也幫了對方大忙,畢竟三千兩銀子每年,在宮裡也不是小數。
晨鐘一響,鄭直就從李金花身上爬了起來,在對方伺候下穿衣洗漱“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