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前,臨王政一統八國,建立大臨,登臨人皇之位,西林之學被收為國學之一,由朝廷修訂書冊典籍,這一決定遭到西林學派大部分人的反對。
於是人皇政召天下德高望重的大鴻儒仕入朝修訂,但諸多大鴻仕記恨人皇滅國之痛,拒絕入朝。
西林之學開始與人皇決裂,同時爆發了九巫之禍,人皇坑殺了諸多與巫師聯合的西林學仕,令西林學派徹底恨上大臨。
之後人皇行伐天之舉,欲肅清九州瘴氣,最後崩卒於丘沙之地,天主神權降臨,西林學派輔神權,新皇為穩定國內,遵西林學派為大臨正統國學,唯有西林者,方能入朝,並修建了西林學宮。
元啟元年,老夫子首徒賈完之意外身亡後,西林學派夫子之位麵臨爭奪,西林由此陷入內亂。
同年,顧汾接旨任語淵學院院長,自此不知道多少雙眼睛注視著小小的白河鎮,注視著小小的語淵學院。
隨著這則消息的流出,一雙雙眼睛就這樣離開了,顧汾又踏出了院門,走進了雨裡。
書童給他撐著傘,跟隨著先生的視線注視著那從屋簷上流下的雨水。
“先生,以後我們是不是可以一起去祥街的棗子鋪買棗子了呢?”
顧汾淡雅如霧的眼睛笑了,平靜說道“當然不可以了。”
“啊?”書童失望之餘還是看見了顧汾嘴角的淡淡笑容。
路過的行人都會給顧汾打聲招呼,而顧汾呢,他就這樣站在雨裡,聽雨和看雨。
白河鎮的百姓們早已習慣了這個奇怪的院長,書童想起來最近學院裡好些人討論的問題。
於是問道“先生,你這樣躲雨,雨會不會難過呢?”
顧汾溫和的眸子望著雨簾道“我樂於親近她,她樂於親近我,我們都會很舒服。”
小道童撓了撓頭,不是很懂。
顧汾沒有解釋,望向遠山,平靜的心下還是掀起了波瀾,
“去盛來樓吧。”
一直跟隨著顧汾的小書童很清楚,外表淡雅溫和的先生絕不是一個不會生氣的人,作為當今南臨天下學子的半個領袖,顧汾的怒火,小小盛來樓是難以承受的。
他還記得當年秋師兄在北海遇難後,先生違背聖旨,一人屠殺北海海主,最終北海海族卻隻能忍氣吞聲,至今也不敢有半點怨言。
他不敢想象,如果蘇師兄再出事,先生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一刻鐘後,顧汾和小書童從盛來樓走出。
盛來樓還在,並沒有出事,小書童多想了。
隻是整個白河鎮在這場春雨下動了起來,大街上多了很多畫像,是蘇詞的。
諸多修行者紛紛動了起來,開始尋找一個叫蘇詞的人。
又過了一刻鐘,顧汾回到學院門口,身邊的小書童左手上多了個籃子,籃子裡麵是葡萄,右手給先生撐傘。
一個青衫少年從雨裡跑來,朝著顧汾的背影行禮道“聖師,蘇先生正在太初宗,”
顧汾平靜道“什麼時候去的?怎麼去的?”
“蘇先生在慈林村遭到一群太初宗弟子的圍攻,被一個叫明山的弟子抓上山去的。”
“嗯,”顧汾輕輕點頭,他的聲音乾淨利落,就像院外的春雨一樣乾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