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父帶著哭腔,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哭出來。
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顫抖著聲音哀求著……
齊老爺子斂了斂眸,那雙冷漠的眼融在夜色之中,讓人有些看不清神色。
他微微垂下眼皮,目光不再銳利,似乎被一種無法言說的疲倦所籠罩。
齊老爺子眼中的冷硬似乎軟了幾分,眼神明顯柔和了很多,可聲音卻依舊冷漠,仍然堅持不肯原諒他們。他沉聲說道:“你現在不是我的兒子,他就也不是我的孫子了,他活不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他嘴裡說著最冷硬的話,卻暗暗長歎一聲,眉頭緊鎖,他的內心深處進行著激烈的掙紮,麵上卻已經冷漠平靜。
“爸……”齊母看著眼前這個跟自己老公長得一模一樣,隻是老了幾分的麵孔,哭著喊道:“我們真的知道錯了。這些年您一個人過得太辛苦了,我們願意彌補,願意做任何事情來彌補您的遺憾。”
明明他們之間並沒有那麼多交集,齊母的聲音卻飽含情感,急切地哀求著。
齊老爺子雙唇緊抿,眼神中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卻搖了搖頭,態度堅決。
“我累了,需要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說完,他便轉身朝著齊家宅子裡走去,留下齊父齊母在原地麵麵相覷。
門在他們身後緩緩合上,隔絕了他們的哀求和齊老爺子的堅持。
關上門的瞬間,月光灑在齊老爺子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他的步伐雖然依舊穩健,但卻透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孤獨和落寞。
……
回到寬敞而寂靜的書房,齊老爺子坐在他那把雕花檀木椅上,眼神深邃而複雜。
室內的燈光柔和而溫暖,卻難掩齊老爺子臉上的沉重。
傭人小心翼翼地為他沏上一壺龍井茶,茶香四溢,卻無法驅散空氣中的沉悶。
傭人跟著齊老爺子多年,也經曆了齊老爺子和齊父之間的爭吵與決裂,對兩人之間的矛盾和他們的心態極為了解。
傭人端起泡好的茶,遞給齊老爺子,輕聲問道:“老爺子,您既然這麼想念他,為何不讓他們進來,好好說說話呢?”
齊老爺子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卻沒有立即回答。
他望向窗外,那輪明月依舊高懸,仿佛也在靜靜地傾聽。
齊老爺子輕抿一口手中的茶,眼中閃過一絲苦澀。
他放下茶杯,歎了口氣,聲音低沉而充滿無奈:“我這樣原諒他們,誰來彌補我這些年沒有孩子的生活呢?”
齊老爺子的目光深邃而遙遠,仿佛在透過那光潔的月亮和清冷的月光,看向自己心中那個無法填補的空白。
傭人笑了笑:“我是說,您放他們進來聊聊,沒有說是要原諒他們。”
“讓他們進來,和原諒他們,不是一個意思?何必自欺欺人?”齊老爺子頓了頓,才長歎一聲,緩緩開口:“我原諒他們,是出於血脈之情,是出於對家族的考量。但原諒,並不代表我能輕易忘記過去的種種。”
他轉過頭,麵對傭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落寞與無奈:“這些年,我一個人過著沒有孩子的生活,那種孤獨與寂寞,又有誰能真正理解?誰來彌補我這些年缺失的天倫之樂?”
傭人聞言,心中一陣酸楚,他知道老爺子雖然是個無比堅強的人,這些年打拚至此也從未叫過苦叫過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