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輕笑一聲,將煙頭在煙灰缸裡輕輕撚滅,發出細微的滋滋聲,他攤開雙手,聳了聳肩,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這不就得了麼?死人是不會說話的,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當時在中村正雄眼裡,我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一個將死之人,一個在他眼中如同螻蟻般存在的將死之人,所以,他自然會毫無防備地告訴我一切,包括他如何殘忍地殺害了你堂哥中野,以及他心中最深處的秘密。”
陳陽吐出一口煙圈,煙霧繚繞中,他緩緩道出了中村正雄如何處心積慮地謀害邊海春,如何再利用邊海春的身份盜取華夏文物,以及如何通過秘密渠道將這些文物運回櫻花國。
陳陽甚至詳細描述了那些文物的外形、材質、以及一些不為人知的細節,比如那尊唐代大佛底座的蓮花紋樣,以及隋代木雕大佛手上的佛珠數量。
中橋聽得心驚肉跳,這些細節隻有極少數內部人員才知道,包括自己也是後來聽彆人說起的。現在陳陽卻說得如此精準,讓他不得不相信陳陽所說的一切。冷汗順著他的額頭滑落,他仿佛看到中村正雄猙獰的笑容,以及堂哥中野絕望的眼神。
難道,陳陽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難道,中村正雄真的殺害了自己的堂哥?這個念頭如同毒蛇般纏繞在他的心頭,讓他感到窒息般的恐懼。
“很不幸,”陳陽笑著拍了一下手,這笑聲裡似乎帶著一絲戲謔,又仿佛夾雜著淡淡的感慨,“最後死的是中村正雄,不是我。”
他頓了頓,眼神飄向窗外,仿佛回憶起了當時的驚險場麵,“中村正雄在跟我決鬥前,跟我講述了他如何從耳朵山逃出來的,他還提到了一個被燒焦的屍體……”
陳陽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中橋的反應。果然,中橋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拳頭也不自覺地握緊了。
陳陽這才繼續說道:“我當時並不知道那具屍體是誰,直到後來,相關資料放在我眼前,我才知道原來那具在耳朵山上被燒焦的屍體,竟然就是你的堂哥!”
陳陽的語氣變得沉重起來,“唉,真是世事無常啊。”他搖了搖頭,像是為這命運的捉弄而感歎,“於是我通過一些特殊的關係,將你堂哥的屍體,妥善地火化了。”
陳陽指了指桌上的白瓷罐,“喏,都在這裡了。”
中橋的目光緊緊地鎖在那個白瓷罐上,罐子潔白無瑕,卻承載著沉甸甸的悲傷。他緩緩抬起頭,看向陳陽,眼神複雜,有疑惑,有感激,還有難以言喻的震撼。
“陳陽,”他終於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你為什麼要把我堂哥的骨灰給我?”這個問題在他心中盤旋已久,此刻終於問了出來。
陳陽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煙霧繚繞,模糊了他的表情。他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冷笑,這冷笑裡,似乎包含著許多難以言喻的情緒。
“中橋先生,”他緩緩說道,“說白了,我們隻不過是為自己的國家而努力罷了。”
他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認真起來,“拋開國家立場,拋開你我之間的恩怨,我還是比較敬佩你們的。”
說著,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背井離鄉,遠赴異國,為了自己的信仰和目標而奮鬥,這種勇氣和決心,值得敬佩。”
“再說了,”陳陽聳了聳肩,語氣輕鬆了許多,“你堂哥又不是我殺的,我隻不過做個順水人情而已。”
陳陽說著嘴角翹了起來,然後用一種近乎調侃的語氣說道,“如果是我殺的,他的骨灰現在應該在某個廁所或者臭水溝裡麵,怎麼可能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你的麵前呢?”
中橋站起身,目光久久地注視著陳陽,試圖從他的眼神中讀出更多的東西。片刻之後,他緩緩地抱起瓷罐,仿佛抱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他朝著陳陽深深地鞠了一躬,這鞠躬充滿了感激和敬意,也包含著對逝去親人的哀思。
“陳老板,”他低沉的聲音裡充滿了真誠,“謝謝你!”
秦浩峰等人站在陳陽身邊,目送著石穀正野和中橋的車子緩緩啟動,排氣管吐出一股輕煙,漸漸消失在視野儘頭,他回過頭瞪著陳陽,語氣中難掩疑惑,“哥,你怎麼就這麼輕易把小鬼子的骨灰交給他們了?”
陳陽似笑非笑地掃了秦浩峰一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誰跟你說,那真是他堂哥的骨灰了?”
柱子聞言猛地一拍大腿,臉上滿是驚愕與不可思議,連嘴巴都張得大大的,“啥?哥,難道……難道你用奶粉冒充的?”
“柱子!”陳陽幾乎是戲謔地瞪了柱子一眼,故意裝出一副被侮辱的樣子,“我們華夏的奶粉多寶貴啊,我怎麼可能舍得用那麼好的東西去糊弄他們?”
他緊接著歎息似的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幾分嘲笑和幾分戲謔,“不過隻是拿些在野外凍死的野貓、野狗的骨灰,再加點兒中野那家夥的骨灰加工一下,說白了,做個戲而已!”
秦浩峰愣了一下,神情逐漸從驚愕轉為詫異,又從詫異轉成了哭笑不得,“哥,野貓野狗的骨灰?你還加上了那個中野的?你玩兒得可真夠花樣的!”
陳陽聞言忍不住輕笑了幾聲,順手從懷裡掏出一支煙點上,煙圈嫋嫋升起,他微眯著眼睛淡淡地說道,“你以為就憑他們,還能替他哥的骨灰做點兒什麼鑒定不成?他們真要動手腳,也分辨不出個所以然來。”
柱子一聽這話,忍不住撇撇嘴,連連搖頭,臉上的表情越發啼笑皆非,“哥,你這招兒實在是太……太損了!”
“損?你小子懂什麼?”陳陽朝柱子挑了挑眉,一邊說一邊用兩根手指夾住香煙彈了一下煙灰,“咱做事是講究效果就行,活著來霍霍咱們國家,死了還想回去?我TM讓他骨灰都湊不成一堆!”
“倒是那些被凍死的野貓野狗,有點兒可惜了。送它們去小鬼子的國家,算是一種……另類的‘遠渡重洋’吧!”
這話一出口,屋裡的人全都怔了幾秒,緊接著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笑聲中夾雜著對陳陽荒誕行為的讚同,以及對那些‘骨灰’即將踏上的異國之旅的幾分戲謔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