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橋看著陳陽放到麵前的盤子,頓時被其無與倫比的精美震撼得微微失神。那盤子造型規整俊秀,猶如一位文雅的謙謙君子,形態間散發著天成之美,顯示了製作者爐火純青的工藝境界。
東京國立博物館藏清雍正琺琅彩題詩梅竹紋盤
外壁施胭脂紅釉,色澤深沉而飽滿,仿佛是落日餘暉凝聚而成,帶著一種讓人無法直視的華貴之感;內底繪有琺琅彩的過牆梅竹,梅花傲雪而開,竹葉挺拔而青,二者交相輝映,將冬日的冷冽和堅韌勾勒得淋漓儘致。
畫風柔美,仿佛一幅流動的畫卷,極具雍正官窯獨有的文雅神韻,透著一種不容褻瀆的莊重與典雅。雍正官窯的胎質在清代官窯中堪稱最為均淨細白,宛若羊脂白玉,潤澤甜美,讓人不禁懷疑這是否是由人世間之手所造。
細膩的白胎昭示著無數粉屑的極致篩選,每一顆釉料都像是精挑細選後的小精靈,隻為成就這一巔峰之作。盤麵所繪過牆梅竹淡雅而有層次,猶如畫中自帶的一縷清風,令觀者仿佛能嗅到雪梅暗香與清竹幽綠的氣息。
盤內各題詩句『芳蕊經時雪裡開』和『淡妝影雨依依』,字裡行間散發出古雅的意境,運筆瀟灑圓潤,宛如舞者的身姿躍然紙上,令人讀來唇齒留香。
上有『佳麗』,下有『壽古』與『香清』,胭脂水篆體陽文章形態如龍蛇舞動,似乎隱隱透出佳釀的醇香。
盤底心有六字兩行青花楷書款『大清雍正年製』,字體娟秀,猶如春天萌動的第一抹新綠,優雅淡然,隱隱透著雍正琺琅彩款識獨有的深厚韻味,叫人忍不住屏息凝神,生怕驚擾了這一沉澱千年的藝術瑰寶。
“雍正年的琺琅彩?”中橋皺起眉頭,眼神裡充滿了疑惑,他上上下下打量著陳陽,仿佛在看一個外星人。“雍正年的琺琅彩?值錢嗎?這玩意兒能比得上萬曆五彩?你確定沒搞錯?”他一連串的問題像連珠炮一樣轟向陳陽。
陳陽緩緩轉過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帶著一絲睥睨,“中橋先生,”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看來您對瓷器的了解還不夠深入啊。”他故意拉長了聲音,仿佛在吊中橋的胃口。“您知道嗎,這琺琅彩瓷器可不是一般的瓷器,它可是帝王的專屬,是權力和地位的象征!”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中橋的表情,然後繼續說道:“根據清宮檔案記載,這琺琅彩瓷器啊,可是在康熙皇帝的親自授意下才誕生的,是仿照銅胎畫琺琅器燒製的,所以也叫瓷胎畫琺琅。”
陳陽拿起那件琺琅彩盤子,輕輕地摩挲著,眼神中充滿了欣賞,“這琺琅彩的製作工藝,那可是相當複雜,跟其他的瓷器完全不一樣。”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比劃著。“首先,得由景德鎮禦窯廠燒製出上等的素胎,然後送到皇宮裡,再由宮廷畫師精心繪製圖案,最後還得送到清宮造辦處的琺琅作坊進行二次燒製。”
“琺琅彩瓷器最早出現在康熙後期,到了雍正和乾隆時期達到了頂峰。尤其是雍正年間的琺琅彩,那可是精品中的精品,無論是胎體、造型、繪畫、色彩、書法還是印章,都達到了曆史的巔峰!”陳陽的聲音裡充滿了自豪,仿佛他就是雍正皇帝本人。
他指著手中的琺琅彩盤子,繼續說道:“雍正爺對琺琅彩那可是喜愛得不得了,不僅經常拿在手裡把玩欣賞,甚至還親自參與到瓷器的設計和製作中去,你說這東西能一般嗎?”
陳陽突然把瓷盤遞到中橋麵前,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問道:“中橋先生,我考考你,這叫什麼?”
中橋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回答道:“這不就是一件琺琅彩瓷盤嗎?”
陳陽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不,準確地說......”
他故意放慢了語速,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叫做清雍正琺琅彩題詩梅竹紋盤!”
“常見的琺琅彩盤,一般繪製這樣的花卉圖案,都是過牆的。”陳陽頓了頓,用手指輕輕敲擊著瓷盤邊緣,發出清脆的聲響。
陳陽賣了個關子,停頓了一下,看著中橋疑惑的眼神,才繼續解釋道,“就是花枝從外壁攀進器內,然後再從器內翻出來,纏繞在外壁上,就像花枝翻牆而過一樣。”
說完,他抬眼看向中橋,“你仔細看看這件,它的花枝是從外壁延伸進來,但卻沒有再次翻到外壁,而是巧妙地收攏於內壁,形成了一個閉合的構圖。”
陳陽放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這種畫法,像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內斂而含蓄,更顯珍貴。”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觀察著中橋的表情,繼續說道:“這種獨特的構圖,使得這件琺琅彩盤顯得格外珍稀,堪稱清宮內府的珍稀異品。”
陳陽微微一笑,“中橋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你們國立博物館裡,應該也有一件類似的瓷盤吧?”
中橋皺著眉頭,低頭沉思了片刻,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猛地抬起頭,眼睛裡閃爍著驚訝的光芒。
“我想起來了!確實有一件!它的花紋和這件幾乎一模一樣,也是這樣的畫法!那件瓷盤被我們博物館視為鎮館之寶之一,一直妥善保存在庫房裡,很少對外展出。”
說著,中橋眼中露出一股詫異的光芒,他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看到了另一件,這麼說它們原本是......”
“不是一對!兩者在畫法上略微有區彆,”陳陽得意地挑了挑眉毛,臉上露出了然於胸的笑容,“我這麼跟你說吧,這種畫法的雍正琺琅彩,傳世數量極少,全世界流傳下來的恐怕不超過五指之數。如果不是因為它的珍貴性和稀缺性,你們國立博物館也不會如此重視,將它作為鎮館之寶收藏起來,你說它和萬曆五彩,哪一件更稀有?”
中橋聽完陳陽說的,拿著瓷盤仔細看了起來,心裡同樣吃驚,這樣一件全世界不足五件的珍品,居然在陳陽手裡有一件,這要是自己能......
中橋心中剛有這樣的想法,隨後自己就把這想法放棄了。要是這物件換在彆人手裡,自己或許還真可以動動歪腦筋,可眼前的人是陳陽,單殺中村正雄、讓井上家族和科美集團紛紛在江城吃虧的人物,不說他身邊這些高手了,就他後麵那些勢力,隨便一方勢力出手,自己或許就跟中村正雄一樣了。
還是先看看得了,回去記在本本上,若是日後有機會,或許可以一試!
一想起那件瓷盤,陳陽心裡就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懊惱。那件珍品,據說是當年被一個狡猾的小鬼子用區區8塊錢就“撿漏”了,實際上,這哪裡是什麼撿漏,分明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他們用儘了各種卑劣的手段,連哄帶騙,最終將這件國寶運送出國門,變成了他們博物館的藏品,這簡直就是對華夏民族的文化掠奪!
兩人在陳列室裡興致勃勃地邊聊天邊看著陳陽的藏品,中橋的目光掃過陳陽博古架上琳琅滿目的物件,一件件古董珍玩仿佛在訴說著它們各自的故事。
突然,一隻造型獨特的葫蘆瓶攫住了他的視線,讓他再也無法移開目光。這隻葫蘆瓶小巧玲瓏,瓶口圓潤,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蕾;瓶頸修長纖細,宛如優雅的天鵝頸;瓶身則呈現出飽滿的葫蘆形狀,曲線流暢,富有張力;圈足內臥,穩穩地支撐著整個瓶身。瓶底的青花楷書“大清雍正年製”款識,字體雋秀,筆畫流暢,色澤淡雅,透露出一種皇家氣派。
清雍正白釉拱花萬代福祿葫蘆瓶
葫蘆瓶的胎質細膩溫潤,仿佛上好的羊脂玉,散發著柔和的光澤。瓶身輕薄而堅固,入手沉甸甸的,給人一種厚重感。外壁上,藤蔓纏繞,葫蘆累累,枝葉繁茂,栩栩如生。
然而,瓶身上鼓起花紋的工藝,卻引起了中橋強烈的好奇,充滿了神秘的色彩,他忍不住開口問道:“陳老板,這件葫蘆瓶瓶身上的花紋好奇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