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邁進了樓上的那間雜物間,眼前的場景令人咋舌,大炮的拳頭仿佛雨點一般灑落在李強和張遠身上,兩人早已失去了招架的力氣,眼眶腫得幾乎睜不開,臉上鮮血與灰塵混在一起,宛如一幅觸目驚心的抽象畫。
他們像破舊的麻袋般蜷縮在地上,身體依舊不斷地顫抖著,發出細微的哀嚎,而旁邊的大炮手下則宛如足球比賽中的前鋒,一名小弟用力蹬腿高高躍起,帶著狂風般的凶狠力道,將腳重重地砸在了李強的身上。整個雜物間充斥著拳腳砸在**上的沉悶聲響,好似一場沒有裁判的血腥角鬥正進入**。
“你丫的,不能耐麼,牛&nbp;b&nbp;呀!”小弟邊踢嘴裡邊喊著,眼中帶著幾分戲謔與狂妄,腳下狠狠地踩在地上那人腿上,聲音像拉長的嚎叫般不屑,“小爺整整熬了一晚上眼睛都熬紅了,就盯著這點前,你丫的!”
“抽根煙的功夫,竟就能讓你倆孫子鑽了空子,敢得罪小爺,不知道作死也得有個限度!”
另一名小弟一聽,猛地蹦起來往張遠背上踹了一腳,接著從口中吐出一大口唾沫,滿臉殺氣地吼道,“你丫的,壞小爺好事!錢都快裝進口袋了,你倆就硬生生把小爺辛辛苦苦到手的幾百塊給弄沒了,要不是你們還有用,小爺乾死你們!”
小弟踹得越猛,話越帶火氣,“媽的,今天打你們都算輕的!”
張遠瑟瑟發抖地縮在角落,用儘全力保護自己的頭,低著頭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低聲央求,“各位爺,各位爺,千錯萬錯是我們的錯,我們真錯了!求您開恩,咱們和氣行事好不好,您消消火,我說,啥都能說,隻求您大人大量饒我們一命!”
一旁的小弟聞言,一腳狠狠踹到張遠肋下,差點讓他翻了過去,“說你大爺個腿!小爺讓你說了麼?我告訴你,他要不說,今天就打你!”
“你丫的,混社會的規矩懂不懂!”
眼見張遠已經完全屈服,李強卻倔強地咬緊牙關,硬生生扛了兩腳,抬起頭滿臉青腫,但那雙被打得隻剩一條縫的眼睛竟然迸發出一絲狠勁,他咬牙切齒地冷笑一聲,“呸!幾百塊買命?有種就真弄死我,怕了你們老子也不姓李!想讓我說,門兒都沒有!”
屋裡小弟們一聽,頓時炸了鍋,圍過去對著李強拳打腳踢,“行!硬骨頭是吧,看我踢不軟了你丫的!今天要是說,你是我孫子!”
此刻的大炮聽得一清二楚,猛地伸手攔住還要上前的小平頭,嘴角牽起一抹陰鷙的弧度,“喲嗬!奶奶的,真難得啊,居然還有這麼嘴硬的小崽子!”
“都彆急,留個人臉,我們要是真的玩大了,不過嘛,狠的話我喜歡!硬骨頭,來,再給他加點料!”
“等會!”一陣沉穩而略帶冷意的聲音猛然從門外傳來,就在氣氛如繃緊的弦一般即將斷裂時,陳陽領著宋青雲和高梅推門走了進來。
陳陽站在門口,單手插兜,目光環視了一圈四周,眼神微帶著一絲玩味和冷漠看著李強和張遠兩人。
“彆急著動手,大炮,收一收你那火氣。”陳陽語氣淡淡,但每一個字仿佛帶著莫名的威壓,讓大炮頓時停下了揮胳膊的動作,幾名小弟也紛紛鬆開了握緊拳頭的手。
陳陽邁步走了進來,目光掠過正躺在地上不成人樣的張遠和李強,嘴角微微翹起,隨即抬起下巴對兩人揚了揚。
“嘖,瞧瞧,真是給自己找罪受啊!”陳陽好像在觀察兩隻落網的可憐獵物,笑聲低沉中透著幾分諷刺。眼神落到李強臉上時,陳陽眼裡的調侃意味更濃了一些,“你們倆——還真有這膽子啊!”
李強一隻眼腫得睜不開,卻惡狠狠地瞪著陳陽,嘴裡嘟噥了一句“笑你&nbp;b!”
聲音低得幾乎埋在喉嚨裡,但在安靜的房間裡卻清晰可聞。
話音剛落,還不等陳陽回應,旁邊的大炮猛地一腳踹了過去,拿出了自己慣有的火爆勁頭,直接將李強踢得滾了兩圈,撞到了身後的雜物堆上,“小兔崽子,敢這麼跟陳老板說話!我看你真是活擰了!”
大炮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手指指著地上的李強,眼神中仿佛要燒出一團火來。
“行了,行了,大炮,”陳陽倒是輕輕揮了揮手,淡淡地笑著說,“人家都快給你玩死了,還需要我提醒你彆弄出人命來麼?”
說著,陳陽自然地拍拍大炮的肩膀,隨即對一旁愣住的小弟招了招手,“去,椅子,給我找把椅子。”
不多時,一把椅子被搬了過來,放在房間正中間。陳陽抖了抖褲腿,在所有人注視下從容地坐下,一條腿優雅地疊在另一條腿上,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往後仰靠。
而地上的張遠和李強隻能蜷縮在地上看著陳陽,陳陽目光從兩人身上掠過,他的眼神猶如破開迷霧的利刃,帶著一種讓人完全琢磨不透的意味深長。
一時間,整個屋子裡竟然出奇的安靜,隻聽到幾個人起伏的喘息聲。陳陽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椅子的扶手,像是在思考什麼,良久,他終於不慌不忙地從自己的背包裡掏出了兩疊嶄新的鈔票,慢條斯理地擺在旁邊桌子上。
“兩千塊,一人一千。”陳陽語氣平緩,卻隱隱中帶著一絲冷冽,“拿去看傷!”
整個房間再次凝滯了。大炮聽到這裡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望向陳陽,臉上寫滿了怒不可遏與難以置信。他粗著嗓子喊道,“喂,陳老板,不能就這麼放了他們啊!這兩孫子要是今天沒個交代,我們幾個哥們的臉往哪兒擱啊!”
張遠的目光艱難地從陳陽臉上挪開去,卻被不遠處桌上隨意擺放的幾疊現金不經意間吸引住了,他眼裡燃起一股警惕而又複雜的情緒。而李強的態度截然相反,他喘著粗氣,腹部的劇痛讓他稍稍蜷縮起身體,但那雙被打得半閉的眼睛仍舊帶著火光,死死盯著陳陽,像一頭垂死的野獸,哪怕不能發出嘶吼,也拚命要繃住最後一點尊嚴。
陳陽拍拍大炮的肩膀,一個微小的動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示意他閉嘴彆再多言。
張遠趴在地上,眼神時不時往桌上那兩千塊錢飄了過去。他喉嚨艱難地動了一下,神情複雜,那是一種從未想象過的掙紮與尷尬。兩千塊錢,雖然平日跟著師傅青山居士燒製贗品,辛勞得來的錢大半都進了師傅的腰包,他手裡攥著的不過是些勉強填飽肚子的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