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數錯麼?”警員苦惱地摸索下巴,“這就奇怪了,神社給出的證據確實顯示送來的孩子隻有十七個人,但這個叫鬆子的女孩卻堅持表示她在‘巫女祭’上看到了十八個女孩,究竟是誰在撒謊?如果沒有人撒謊的話……那這多出的一個女孩到底是誰呢?”
一種莫名詭異的情緒在眾人之間彌漫,神社的神官和老巫女不像是在騙人,女孩鬆子也不像是在撒謊,那這憑空多出的女孩是從哪來的?難道是幽靈麼?
遙遠的江戶時代曾有過類似的傳言,巫女的遊行在為家人和鎮上的居民帶來平安和健康的同時,也攜帶著某種神奇的咒力,這種咒力會吸引在山中徘徊的鬼魂,這些鬼魂由怨念化成,因為生前過得極其不幸福,死後渴望得到救贖,所以巫女的祭典同時也是某種招魂的儀式。
但哪怕這些傳說怪談都是真的,這些女孩們也隻是在神社修習了十天的見習巫女而已,見習巫女有那麼強的法力能吸引來深山中的怨魂麼?這個怨魂和近期女孩的頻繁失蹤又有什麼聯係呢?
警員搖了搖頭,否認了鬼魂幽靈一類的說法,他是警視廳的執法人員,在辦案過程中講究證據和線索,深山裡擄走女孩的幽靈什麼的……實在太不科學了!
“現在這裡還剩十三個女孩,那失蹤的女孩到底是四個還是五個?”負責案件的警員問向另一名負責調查家長的警員,“家長們那邊怎麼說?”
“總計有四對家長聲稱他們的孩子失蹤了。”負責調查家長的警員壓低聲音說,“他們在‘巫女祭’的隊伍裡沒有找到他們的孩子,如果按照現有的十三個孩子再加上這四對家長失蹤的孩子,女孩的人數應該是十七人。”
“你們警方怎麼辦案的?”一名丟了孩子的男人憤然走上前,“一直糾結十七個人還是十八個人有什麼用?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應該是去搜找孩子們麼?”
“都怪你,都怪你!我就說不要送女孩來這種山裡參加什麼巫女的培訓,你非要送她來,現在你滿意了麼,孩子都不見了!”一個女人一邊啜泣著,一邊捶打身旁男人的肩膀,“要是我的女兒找不到……要是我的女兒找不到,你今晚也彆回家了!”
“你們神社也要負責!”一名家長對鹿取神社的宮司夫婦說,“我給你們交了錢,我給你們交了一大筆錢!你們有責任有義務照顧好我的孩子,現在我的孩子弄丟了,如果找不回來我的孩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鹿取神社的宮司和年長的巫女對視一眼,表情就像是剛剛吃了兩隻死蒼蠅那樣難看。
作為一直在鹿取神社生活的夫婦,它們當然知道這些日子裡小鎮上發生了什麼,他們每天向神明祈福鎮子能夠回歸平靜,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鎮上的居民被女孩的連環失蹤的事件搞得人心惶惶,整天放學下班後就回到家裡,關門閉戶的,鎮上的旅遊社也開始不接待外人了,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人來鹿取神社祈福,神社的香火一落千丈,如果長久維持這樣的情況這樣的情況,延續了上百年鹿取神社大概在不日後就要垮了。
而“巫女祭”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這是一整年裡神社最賺錢的幾天,舉辦一次“巫女祭”的收入,可以維持神社好幾個月的開銷,宮司夫婦不是不擔心這些城市裡來的女孩們在神社發生什麼意外,但是神社的窘境讓他們不得不瞞著這些女孩的家長們冒險一試,好在巫女修習的十天都平安的渡過,隻要今夜的“巫女祭”結束就圓滿了,就在宮司夫婦這十天提心吊膽的情緒即將放下時,最後的時刻意外還是發生了。
“那就暫定一共有十七名女孩吧。”迫於家長們的壓力,警員不得不妥協性放棄人數上的調查,“失蹤的女孩是四名,以神社為中心,在周圍展開搜索圈。”
“那個……”另一個女孩忽然插話了,“鬆子應該沒有說謊……失蹤的好像真的是五個女孩。”
“什麼?”負責案件的警員微微皺眉,他望向插話的女孩,急迫地問,“你說失蹤的是五個女孩?怎麼回事?你知道些什麼嗎?”
“我好像看到了……遊行開始的時候,隊伍裡混進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女孩的聲音很小,看起來有些膽怯,“他就站在我的前麵,穿著和我們一樣的衣服……他一開始還找我說話。”
“不認識的人?你怎麼不早說?”警員驚呆了,他連忙追問,“是什麼樣的人?你和他聊了什麼?描述一下長相特征!”
“不記得……我不記得了。”女孩的思維似乎有些混沌,“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好像有這麼個人……但我真的不記得了!”
“都不記得了?”警員滿臉疑惑地說,“這不是剛剛才發生的事麼?怎麼會不記得?長相和聲音都不記得了?聊天的內容也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女孩如實搖搖頭。
“那性彆呢?”這是極其重要的線索,警員猶不死心地問,“性彆總能判斷吧?那個混進來的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我不記得了……真的不記得了……”女孩有些痛苦地搖搖頭,然後忽然變得暴躁起來。
女孩像是發了瘋似的尖叫,胡亂地捶打自己的頭,撕扯自己的頭發,就像是剛剛從噩夢中驚醒,還分不清夢境與現實,把周圍的人群都嚇了一跳
“彆再逼問了,她還隻是一個孩子!”女孩的母親站出來,衝著警員怒喝,她把女孩摟入懷裡,輕聲安撫道,“彆害怕彆害怕,剛剛經曆了這樣的事,又淋了雨,嚇著了是不是,不當巫女了,我們不當巫女了,等會兒就帶你回家,爸爸媽媽這就帶你回家,這破地方我們以後再也不來了!”
警員的表情也很為難,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知情者,他還指望在這個女孩身上多挖出一點線索,但這個女孩把那個疑似嫌疑人的家夥最明顯的特征全都忘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看這女孩的話精神狀態和家長護犢子的模樣,警員怕是很難再從她的身上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整個案件破朔迷離,負責案子的警員都快要絕望了,就在他準備組織一眾警員們在神社裡尋找線索時,一襲黑色風衣的身影快步走到神社前院的中央。
“在路過山腳下鳥居的時候,你們有在遊行的隊伍裡看到你們的孩子麼?”黑色風衣的年輕人一來就開門見山地朝那些孩子失蹤的家長們問。
家長們都很茫然,誰也不知道這個突然冒出的、穿著一襲黑色風衣、看起來很有逼格的年輕人是誰,也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對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