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塔還戴著黃色的蝴蝶配飾,意思就是她其實還在剛結束懲罰的待考察期間,如果她這時候又被抓到犯了錯,還是被發現再一次潛入零號房間,等待蕾娜塔的懲罰就絕不會是僅僅關三天禁閉這麼簡單。
也許她會永遠失去走出房間的資格,也許她以後也會一直和零號一樣,被套上拘束衣在堅硬冰冷的鐵床上度過她的一生,也許她甚至會被趕到外麵天寒地凍的白色冰原上……但等待她的將不會是自生自滅,外麵的冰原上都是放哨和巡邏的士兵,那些在偏僻的極北之地待慣了的軍人們似乎非常渴求女人,就連孩子也不會放過……
蕾娜塔無法想象這一次她將會迎來怎樣的懲罰,這裡從沒有過哪個孩子在戴上黃色蝴蝶配飾後還犯下過錯接受二次懲罰的先例,蕾娜塔都能想象到等一下那些白衣的護士們衝進零號病房時,領頭的護士長會怎樣凶神惡煞的衝她吼叫,也許會用帶電的警棍把她擊暈,然後把鎮靜劑注射進她脖頸的靜脈裡,她們上一次就是這麼對零號的!這一次零號再偽裝成侵犯她的模樣也不會管用了,這次蕾娜塔必然要遭殃,也許她暈倒後醒來就是在冰天雪地的冰原上!
“見鬼!這該死的警鈴聲……我記得這個感覺!”路明非的眉頭狠狠皺起來,他的頭又開始痛了,“這警鈴聲裡有東西……又是那該死的敲木梆子的聲音!被警鈴聲給蓋住了!”
和三天前的那一次一樣,路明非的耳邊又響起了清脆的“砰、砰、砰”的聲音,這聲音急促而富有韻律,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耳邊拿著一對木梆子在對撞,擊出一段詭異而催眠的節拍,這聲音明明不大,而且遠沒有警報聲刺耳,落在路明非的耳中卻蓋過了任何其他的聲音,宛若陣陣雷霆轟鳴。
路明非又開始頭疼了,大腦疼得像是要裂成兩半,他的意識也開始緩緩沉淪,這段頻率詭異的梆子聲就好像是在路明非的腦海中製造出了一圈圈深邃的漩渦,將路明非的意誌乃至於人格都狠狠地卷入進去。
第一次路明非來不及察覺,第二次他再怎麼樣也該發覺了,這詭異的梆子聲就是和警報的鈴聲一起響起的!它掩埋在刺耳的警鈴聲下,這梆子聲對路明非有強烈的催眠以及蠱迷的功效!
不能就這樣睡過去……至少現在不行!路明非剛剛抓住某些頭緒,他還有重要的事沒做,下一次蘇醒就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了!
如果現在陷入沉睡,下一次醒來在月圓之夜以後,或是下次醒來也沒找到自己丟失的那兩樣東西,必定會像零號說的哪那樣,發生某些無法挽回的事……在半睡半醒之間,路明非忽然生出這樣強烈的想法!
路明非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尖,身體無法動彈,他讓自己保持清醒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製造疼痛,隻要痛覺遠大於這段梆子聲的催眠效果,他就能持續保持清晰。
但路明非顯然是低估了這梆子聲對他的效果,哪怕他已經把舌尖咬得血肉模糊,也依舊阻擋不了意誌的迷糊,痛覺和昏意一同襲來,疼痛居然無法壓製睡意,隻能稍稍延緩他陷入沉睡的進度,他依然即將昏迷!
砰!砰!砰!
巨大的脆響響徹在空曠的零號病房,把還在因為即將到來的懲罰而擔驚受怕的蕾娜塔黑嚇了一跳,蕾娜塔看著正在用腦袋狠狠撞擊鐵床床沿的路明非,她被路明非這發瘋似的行為給驚嚇到了。
“你在做什麼?”蕾娜塔問向路明非,她忽然想到,“你又聽到了麼?你上次說的藏在警報聲裡的那個奇怪的聲音?”
“幫幫我!”路明非近乎是嘶吼著說,可他的聲音已經很虛弱了,“蕾娜塔……幫幫我!”
“我要怎麼幫你?我要怎麼幫你?”蕾娜塔也有些著急,“你彆傷害自己了!”
“捂住我的耳朵!”路明非對蕾娜塔說,“儘可能把我的耳朵給堵死,彆再讓我聽到那個聲音……我現在還不能昏死過去……不然不隻是我見不到‘博士’,你也會有麻煩!”
聽到路明非的話,蕾娜塔迅速撲了過去,她抓著路明非的話耳朵,用她不大的手掌死死地貼在路明非的鬢角和耳廓上,阻止那隱藏著警鈴聲裡的詭異梆子聲再侵入路明非的腦海裡。
“蕾娜塔!蕾娜塔不在自己的房間裡,她又不見了!”
“見鬼,又是這個壞丫頭,這次非要讓她吃點苦頭!”
“我們看不住她,這個女孩太狡猾了,直接讓‘博士’為她做手術吧!”
“去零號病房,那個小賤貨一定又躲到零號病房裡去了!去把她揪出來,我不會放過她!”
門外的走廊上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堅硬的鞋跟踢踏地板的聲音此起彼伏地挪動,朝走廊儘頭的這間零號病房快步走來。
蕾娜塔的臉上已經慘無人色了,她瑟瑟發抖,瘦小單薄的身體都快抖成了篩子……可她還在儘力幫路明非捂住耳朵,蕾娜塔不知道隱藏在警鈴聲下的這詭異的梆子聲能不能喚醒零號,但就像路明非說的,如果現在路明非也陷入沉睡,蕾娜塔就真的孤立無援,隻能一個人麵對絕望了。
“不會有事的。”路明非在蕾娜塔的耳邊說,雖然聲音聽起來既低沉又虛弱,語氣卻堅實有力,“不要擔心,你是為了幫我,所以我不會讓你出事的,我保證!”
蕾娜塔甚至來不及思考被綁死在鐵床上的路明非用什麼方法能把她從那些凶神惡煞的護士手裡保護下來,外麵鐵質的厚重房門就被“轟”的一聲踹開了,走廊的火光打在蕾娜塔和路明非的臉上,照亮了零號病房漆黑的牆壁。
“蕾娜塔,你在乾嘛!快從零號的身上滾開!”
“我就說這小賤貨是主動犯騷的,‘博士’還不相信我!你們看她現在趴在零號身上這主動的賤樣,哪有一點被強迫、被侵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