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校長辦公室。
此刻坐在校長主位上的不是昂熱,而是一個邋遢胖大叔。守夜人正一瓶接一瓶地開著昂熱私藏多年的好酒,猛灌,好像不要錢似的,昂熱也隻能在一旁心痛地歎氣。
“差一點,差一點我們就能成功了!”守夜人一口氣乾了一瓶麥卡倫1946後,空酒瓶重重地往桌子上一砸,看得昂熱眼皮直跳。
上一張心愛的黃花梨茶桌被路明非刮花後,他不惜重金淘來了這張黑檀木古董桌,愛惜得緊,此刻他心愛的書桌被珍藏的美酒狠狠砸著,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更心疼哪一個。
“行了行了,彆砸了,你們不會真以為你們倆的蠢辦法能奏效吧?”昂熱一把搶過守夜人手上還未開封的一瓶威士忌,製止了這個酒蒙子損壞他所剩無幾的財產的舉動。
“雖然安德魯是個廢物,但弗羅斯特一定在背後遙控,那個禿頭老家夥的城府可不是安德魯這種白癡能比的。”昂熱沉聲。
“昂熱你也彆拿我們都當成白癡啊。”守夜人翻了個白眼,“誰都知道安德魯隻是個蠢貨,他是弗洛斯特那個老家夥拋出來的傀儡,他的背後有好幾雙大手躲在暗黑裡操縱著密密麻麻的絲線。可你要知道,現在和我們直接接觸的是安德魯,我們就是要將計就計,利用這個廢物來打一個時間差。”
“時間差?”
“沒錯。”守夜人點頭,“安德魯不可能當著我們的麵向他背後的人彙報情況,我們就是要製造混亂,混淆視聽,這個蠢貨一天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我們就能多出一天時間來準備。”
“準備什麼?我的離職儀式?”昂熱把一瓶接一瓶的好酒擺回了自己的古董酒櫥裡。
“是‘抹除舊證據,製造新證據’。”守夜人說,“現在時間對我們來說是有利因素,拖得越久我們就有更多時間來為你樹立賢良淑德的校長形象。”
“喂喂喂!‘賢良淑德’是用來形容女人的吧?”昂熱抱怨。
“都一樣。”守夜人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當然不僅於此,路明非和楚子航也是你的兩個要害,關於路明非嘛,我們要給他造勢。這小子本身並沒有什麼黑點,所以校董會沒有切入點能從路明非本身開刀,我們要做的就是鼓吹他,越誇張越好,越離譜越棒,學生們要發自內心認為,路明非就是下一任秘黨領袖、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這種方法就相當於給他鍍了一層厚厚的膜,校董會不能抹黑一個完美得平民英雄,不然他們會站在道義的對立麵。”昂熱點頭,“那楚子航呢?”
“最麻煩的就是這一點。”守夜人重重歎氣,他瞥向對桌的芬格爾,後者打開一份厚厚的文件夾,聲音低沉,語氣嚴肅。
“楚子航,準三年級,‘a’級學生,學院最大學生社團獅心會領袖,學院重點培養目標。”
“在執行部的留案裡,他已經有十二次執行任務的經驗,和溫和的外在形象相反,他手段強硬不顧後果。以上次在美國的孕婦任務為例,他近乎失控的爆發,導致超過四十人被送醫院治療,沒有死人隻能說是他的運氣好。”
“記錄表明,他執行了十二次任務,就有十二次記過,如果不是因為執行部部長施耐德教授是他的導師,他早就被清退了,加上他無法熄滅的黃金瞳,和危險的言靈能力,他至今還能在學院就讀,確實是校長的管理漏洞。”
“這麼嚴重麼?”昂熱扶額,沉重歎氣。
“可以說是劣跡斑斑了,這樣的學生還能在學院相安無事地就讀,甚至成為學生領袖,簡直天理難容!”芬格爾義正言辭。
“有什麼解決方案?”昂熱直截了當地問。
如果把楚子航推出去交給加圖索家族,其他的事都算不上什麼,昂熱大可以明哲保身,類似於壯士斷腕……可他絲毫沒有放棄楚子航的意思。
“有,方法隻有一個。”芬格爾點頭。
“這時候就彆賣關子了。”守夜人催促道。
“我們有且僅有的方法就是——把楚子航從這個世界上抹去!”芬格爾語出驚人。
“抹去?”昂熱問,“什麼意思?”
“那些當紅明星鬨緋聞時,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逃避,隻要事情還沒蓋棺定論,而他又一長段時間消失在大眾視野裡,自然會有更新的勁爆新聞頂上,人們的目光早就轉移,這時候沒人會在乎你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芬格爾解釋,“而我們的方法更極端,刪除楚子航在卡塞爾學院的所有記錄,包括諾瑪係統裡的和學生們記憶裡的,楚子航從未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中,讓他從世界上徹底消失!”
“這不是胡鬨麼?”昂熱皺眉,“就算我們刪除了他的所有記錄,要求學生們鎖緊口風,把他藏起來……但他不可能一輩子不出現,中國有句老話叫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躲過初一就行了,我們隻需要楚子航在聽證會的這段時間消失,校董會的老家夥對楚子航的了解僅存於紙質資料和磁盤文檔裡,真正熟悉楚子航的人都是站在我們這一方的人。把楚子航犯過的事兒分散推在其他同學們身上,十二個高危任務,是十二個獅心會殺胚犯下的錯,隻要我們統一矢口否認‘楚子航’的存在,對方就拿我們沒辦法。”
芬格爾聳肩,“嘿,這兒有人認識楚子航麼?沒有,沒人能把一個不存在的人當成罪證,不是麼?”
“這完全是耍無賴。”昂熱直翻白眼。
“可耍無賴就是當下最好的辦法了,要麼鐵證如山,你等著對方拿充沛的罪證把你從校長的寶座上趕下去;要麼就按照我說的,這個世界上最難對付的就是潑皮無賴。”芬格爾說,“聽證會會在三天之後,在英靈殿大會議廳舉行,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們已經被逼到絕路了。”守夜人甩出一串鑰匙交給芬格爾,“那麼就放手去做吧,這三天,中央控製室全部空給你和你的團隊,讓敵人見識一下,狗仔的力量也能改變世界!”
“得咧!”芬格爾行了一個不怎麼標準的軍姿,看起來像少先隊禮。
……
深夜,圖書館,中央控製室。
這裡原本是用作緊急情況下,教授與學院的高層進行作戰會議研討的場所,今夜卻被一個神秘的學生社團所占據。
卡塞爾學院,新聞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