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外表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其實還是挺熱心腸的嘛。”
一輛大紅色的芝加哥雙層觀光巴士上,男孩和女孩一起穿過擁擠的人群,他的胳膊下意識地護在前方幫女孩疏開密不透風的遊客,一隻棕色的小熊維尼氣球高高的浮在他們倆頭頂上。
“我們出去是進行入學培訓,你還沒正式入學,我有義務對你的人生安全負責。”楚子航嚴肅地說。
“可我說房間裡悶,想出門進行培訓,師兄你也馬上就答應我了誒,外冷內熱的理科男,我很吃這一套哦!”夏彌眨巴著大眼睛說。
楚子航那張冰冷的臉微微抽動,以往會用這種語氣調侃他的也就隻有路明非了,現在又多了個自來熟的夏彌,可夏彌是女生,要怎麼對付講得一口上好白爛話的女生……楚子航他還沒來得及研究。
夏彌心湖裡蕩漾起輕微的漣漪,她突然抬頭望向高樓林立的城市一隅。
“上鉤了。”夏彌小聲嘀咕,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狡笑。
“什麼上鉤了?”楚子航轉頭問。
“誒,師兄你的聽力也這麼好麼?”夏彌驚呼,“我說的是你啦,偷偷告訴你哦,其實我是個女魔頭哦,把你約出來是準備找個隱秘角落偷偷把你吃乾抹淨,怕不怕!”
楚子航扯了扯嘴角,女人這種生物他果然應付不來,這大概是他唯一承認不如愷撒的地方了……畢竟那個貴族公子好像對什麼類型的女人相處起來都得心應手。
夏彌狡黠一笑,她說的當然不是楚子航,而是放出去的某個魚餌……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有小魚開始咬鉤了,但也僅僅是一條巴掌大的小魚,夏彌嘟起嘴嘴巴還是忍不住有些失望,僅僅隻是這種水平麼?
完全達不到自己的預期啊。
還沒過一會兒,她心裡又如同卷起溫潤的浪花,咦,有更大的魚了……但仍不是她期待的,強度依然遠遠不夠。
大概也就這樣了吧……夏彌輕輕歎氣。
忽然,夏彌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般,她的腦子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體就瞬間癱倒跌坐在地,毫無征兆般。
她的心湖裡……竟是刹那間卷起了萬丈波濤,像是被一場翻天覆地的海嘯席卷過一樣,波瀾不止。
人群驚呼著散開,他們不知為何這個好看的東方女孩一下子就倒下,捂著胸口,像是突發了某種心臟疾病一般。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夏彌呆滯地低聲喃喃,“這個世界上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人……難道是某個龍王覺醒後吃掉了自己雙生子麼?天空與風?還是海洋與水?”
那股力量雖然並不巨大但是極深奧,仿佛是透過皮膚和血肉直直刺入她靈魂本源的一根長針……那仿佛來源於比她更高級的生命……一尊偉岸的君主,或是至高的神明。
“夏彌?”楚子航撥開人群來到夏彌身邊,卻發現女孩的身體早已癱軟,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這時候也沒有顧得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他把夏彌攙扶起來,他們在觀光車二層露天的平台上,周圍有人無私的迅速讓出了座位。
“謝謝。”楚子航低聲道謝後把夏彌扶到了座椅上,他蹲下身子,在經過0.1秒的猶豫和心理鬥爭後把夏彌捂在胸前手給輕輕拉開,解開少女的外套,隔著一層背心將側臉貼在了她的心口處。
他在聆聽夏彌的心率跳動,以判斷女孩究竟是不是心臟出了毛病。
咚、咚、咚……
楚子航皺眉,心臟跳動的急促而有力,而且他緊貼著夏彌心口的側臉能感受到一陣均勻的呼吸和有力的起伏,像是蕩漾的水波一般。
這個女孩的心臟不僅沒出毛病,甚至健康的像頭野牛!
“師兄……”幽幽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楚子航下意識抬頭,對上了夏彌那幽怨且燃火的眼神,“少女的這裡……軟麼?”
夏彌緩過神後就發現楚子航這家夥雙手保持著扯開自己外套的姿勢,那張冷削的俊臉牢牢貼著自己的心口,明明是個大帥哥,行徑卻要如此惡劣,她幾乎是從牙縫裡惡狠狠地咬出這幾個字。
“這是個誤會。”楚子航望著少女即將如火山噴發的麵龐,略顯緘默地說。
大難臨頭之際,他其實很想學師弟路明非說幾句白爛話緩和一下氣氛……可他一句都想不到,腦子裡一片空白。
……
昂熱雙手彆在口袋裡,哼著抑揚頓挫的詠歎調,旁邊跟著路明非,他們倆正穿過芝加哥歌劇院的貴賓通道來到後台。
這條狹長走廊的兩側都是名畫,從梵高的《星空》、莫奈的《日出》到魯本斯的《豎起十字架》。
猩紅色的天頂、牆壁和地麵,陽光照上去,流淌著介乎鮮血和玫瑰之間的華麗色彩,走在上麵,就像是渡過了一條緋色的彼岸花海。
“兩樣東西都落到你的口袋裡了,恭喜你啊,昂熱。”淡淡的問候聲,像是來自多年未見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