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羅斯特拂袖離場。
聚集在這裡的權貴們紛紛沉默不語,他們都知道加圖索代家主嘴裡那個腦子被狗屎糊了的神經病是何許人也……唯一不知內情的華爾街年輕人跌坐在地,他不知道昂熱是誰,但他很清楚加圖索家的財力與鐵腕。
因為多嘴一句他即將要被自己一手創立的公司驅逐,來自華爾街的年輕人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生都要灰敗了。
“抱歉,繼承人出了點狀況,所以代家主有些失態,各位請繼續暢聊與用餐。”帕西鞠躬,然後對侍者輕聲說,“把那個從華爾街來的年輕人送回去吧,以後他不會出現在加圖索家的府邸。”
帕西快步追上弗羅斯特來到辦公室,沉重的隔音門板一合上,弗羅斯特手掌狠狠地拍在昂貴的辦公桌上,不顧貴族形象地咆哮,“該死的昂熱,他怎麼敢把愷撒派去執行那麼危險的任務?”
“是因為前段時間家族試圖罷免校長,校董會和昂熱的關係幾乎鬨掰了,既然我們能拿他開刀,昂熱也不會在意我們的意見。愷撒是卡塞爾學院的學生,昂熱是校長,他有權利指派愷撒去完成任何一項任務,這是符合校規的。”帕西輕聲說。
“可我們辛辛苦苦把愷撒培養得這麼優秀,不是讓那個老家夥派他去送死的!我是愷撒的家長,我有權力在孩子的安全問題上做決策!”弗羅斯特低吼。
“很抱歉,雖然您可能會不悅,可我要提醒的是……”帕西深吸一口氣,“按照校規和家族的規定,龐貝家主才是愷撒的家長……您隻是代表家主照顧著愷撒,最多算代理監護人……可是代理監護人無權叫停學院的任務。”
“見鬼,這是什麼破規矩!”弗羅斯特大叫,“那就通知日本分部!越過昂熱直接和他們溝通,讓他們終止這項計劃,用校董會的名義!”
“這個辦法未必管用,應該說不會有作用。日本分部不會在意校董會,他們連昂熱的命令都不一定服從。”帕西說,“日本分部幾乎是獨立在秘黨以外的,那裡其實根本不能算的上是駐地機構,因為日本分部的成員全部混黑道。”
“混黑道?”弗羅斯特瞪眼,“卡塞爾學院外部怎麼還有黑道組織?”
“日本分部並不是在卡塞爾學院後成立的。”
“在上個世紀初,秘黨領袖馬耶克勳爵乘坐輪渡去了日本,他發現日本的混血種與北美有本質上的不同,我們是學院製,以教育人,而他們簡直像一群野蠻人,幾乎控製著日本所有的黑灰色產業,從中牟取巨大的利潤。”
“日本的混血種根本就不心信奉學院那一套,他們隻在乎金錢與武力,並且相當排斥與秘黨的結合。於是雙方達成協議,日本的混血種家族會支持秘黨開辦的學院,條件是秘黨不得插手日本本土的事務。”
“這種狀況直到昂熱校長出現才得意改善,二戰時,他作為美軍參謀踏上日本的土地,幾乎是僅憑一人之力鎮壓了整個日本黑道,那裡的混血種們以他為尊,日本分部終於不再名存實亡。”
“昂熱在搞什麼?參與一些灰色產業鏈已經是極限了,他身為一校之長居然和黑道合作?”弗羅斯特怒喝。
“不是合作。秘黨並不插手違法交易,違法的產業都控製在日本黑幫的手上。日本黑道中最古老的家族共有八個姓氏,名為‘蛇岐八家’。
“蛇岐八家也從不直接插手違法交易的內容,他們是日本黑道地本家,也是黑道的執法人,就像司令官和士兵們,近乎所有的日本黑幫都接受他們的管理。”
“可以這麼說,蛇岐八家在日本黑幫的地位就相當於校董會之於秘黨,當然,蛇歧八家以外的日本黑幫裡也沒有昂熱校長那樣桀驁且傑出的人才。”
“我聽說過蛇歧八家,在競標東京的一片產業園的時候他們曾出手阻撓我,可是怎麼沒人告訴我他們和秘黨有這種關係?”弗羅斯特尾音都有些上翹。
“龐貝家主是知道的,大概是他覺得不重要,所以沒告訴您。”
“不重要?”弗羅斯特驚呆了。
他代替龐貝在校董會的席位已經有十五年了,這十五年裡他一直相信自己掌握著龐貝的所有權力,關於秘黨的事沒有任何一件能逃過他的眼睛。
直到今天他才驚覺,這所學院竟是這般陌生,內有昂熱桀驁難馴,外有蛇歧八家鞭長莫及,他的話語權大概隻能命令那些沒有頭銜的教授們在上課時要好好的傳道授業解惑?
更令他怒不可遏的是龐貝。弗羅斯特曾讓龐貝把所有的相關事宜轉交給他,龐貝拒絕了,理由是:“你說的相關事宜是指校董會開會時發給我的小紙頭麼”、“被我折愛心送給美女教授了”,還有“反正有什麼重要的事昂熱肯定瞞著你,你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還有,日本分部是各分部中最穩定的一個。他們每年都會按時交給學院年報,年報顯示,日本從未有過龍類蘇醒的情況。可以這麼說,我們對那裡的情況完全不了解,日本被一張看不見的黑幕籠罩著。”帕西說,“我們沒辦法管束他們,校董會不行,學院也不行。”
“給龐貝打電話,告訴他,他的兒子即將麵臨生命危險,讓他趕緊聯係昂熱撤掉指令!”
“聯係過,可是沒法聯係上。家主在z參加一個名叫‘心靈之旅’的慈善旅行,他要在喜馬拉雅山麓的喇嘛寺廟中渡過一周的苦修生活。那裡沒有信號也沒有網絡,哪怕是騎馬進去也需要一周,因為車輪無法在那麼厚的積雪裡前進。”
“他又哪根筋抽了去修行?”弗羅斯特懷疑自己聽錯了。
龐貝是那種人?他恨不得帶著自己的床墊周遊世界,床墊上還必須有超模級彆的美女,不然就無法入睡。沒法想象這家夥的苦修會是怎樣的。
……
路明非站在一家日料店的門前,這裡在離繁華bd區有一段距離的發展線上。
高高的門板上掛著“東京の居酒屋”的木底朱字牌匾,全木製的構造給人陽光隨時能穿透木板沁滿屋子的感覺,外牆上的浮世繪精麗而華美。
可大門是緊鎖著的,金屬鎖把上灰塵鋪了厚厚一層,窗戶也都緊閉,透過窗戶木架中間糊著的漿紙隱約能看到裡麵漆黑一片,這間居酒屋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開過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