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真從黑暗中一路小跑過來,手裡拎著一串銀色的鑰匙,懷裡還抱著一把有著黑色刀鞘的日本刀。
她很開心,因為她覺得自己剛才幫到了愷撒先生,現在又可以幫助路明非先生。
麻生真覺得這些先生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她知道這些人的地位很高,連本家都要奉他們為座上賓,可他們又都是善良的人,每個人都對她溫和又禮貌,看到路明非關在籠子裡即將被拍賣的時候她簡直要急死了,現在她終於能為對方做點什麼。
“彆過來。”籠子裡的路明非忽然低喝。
“啊?”真下意識放慢了小跑的步伐,停在離籠子不遠處,有些茫然。
“彆靠近這邊。”路明非沉聲說,語氣疾速,“真小姐,我有辦法脫身,他們不能拿我怎麼樣,但是這對你很危險,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女孩,我也很感謝你不顧安危來救我,但你不能待在這裡,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可是……我把您的鑰匙帶來了。”麻生真舉起手上的鑰匙晃了晃,金屬鑰匙間的碰撞聲在黑暗中清脆響亮,“至少讓我把您放出去吧,好麼?把您放出去後我馬上就離開。”
麻生真也有些急迫,不由自主地往關著路明非的零號籠子方向又走出兩步。
“我說了,彆再靠近我這邊!”路明非忽然大吼,“離開,現在就離開!我說過我不需要你來救!”
麻生真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剛才在展台上他們明明還在開心地聊天,路明非先生雖然外貌變化很大,但性格還是一如既往的和藹可親,哪怕自己推著他來到這裡後,他再三告誡不需要自己來救他,但麻生真知道這是出於對她的擔心……
可等她拿了個鑰匙後好像就不一樣了,路明非先生像是變了個人,忽然凶厲的語氣配上那副猙獰的外表,看起來真的很像一隻……會吃人的野獸。
麻生真並不害怕他,她隻是想要幫助他……卻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路明非先生才會變得這樣生氣。
“善良的小姐,其實你真應該聽他的。”
另一道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麻生真扭頭往那個方向望去,但她隻是普通人,她的視力不足以在這麼濃鬱的黑暗裡看清楚那裡有什麼、是誰在那裡說話。
“是誰啊……請問有誰在那裡麼?”麻生真小心翼翼地問。
“小姐你大概不認識我,我是四號拍品,是零號的朋友,我是一名巫師。”黑暗中的那人自我介紹道,“在零號拍品出場之前我剛剛被拍賣掉,一直被擱置在這裡,剛才你把零號推來的時候我一直看著你們呢,我在黑暗中的視力很好,從小彆人就誇我長了一對貓頭鷹似的眼睛。”
男人的聲音陰惻惻的,似乎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麻生真也不確定。
“原來是明非先生的朋友啊。”麻生真拍了拍胸脯,“巫師先生您好,我叫麻生真,您喊我真就好了。”
“巫師先生也被困在籠子裡了是麼?不如和我們一起逃出去吧?”真忽然想起來,“我剛才找東西的時候把看到的鑰匙都帶上了,裡麵應該也有您的,請稍等,我幫您找找……”
“美麗的小姐為我這樣費心真是讓人感動,但是很可惜,我的鑰匙並不在那一堆裡麵,小姐你是找不到的。”巫師笑了笑,低聲感慨,“多麼善良的女孩啊,真叫人舍不得殺死你,年輕貌美的女孩子死在這樣肮臟的地方就太可惜了。”
“啊?”麻生真迷惘地抬頭,一時間沒能理解男人話裡的意思。
“這家夥不太對勁,你呆在那裡彆動,彆過來這邊。”路明非對麻生真說。
真立馬意識到了事情的確不對,她停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喘。
路明非望向隔壁鐵籠自稱巫師的男人:“你是誰?”
“我的朋友,你是不是患健忘症了?我自我介紹過很多次,巫師,我是一名巫師啊!”
“我是問你的身份。”
“身份就是一名巫師啊,我告訴過你,我有巫師證的,我是正規的,還記得麼?”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壓住胸腔裡翻湧的怒意。
要不是現在被困在鐵籠裡他真想跳起來往那家夥後腦勺來兩個從天而降的大比兜,一邊打一邊罵:又是他媽的巫師又是他媽的巫師!你語文老師就教你認這倆字兒是吧?你這麼喜歡巫師怎麼不把“巫師”兩個字紋自己臉上啊?大紅色的一左一右多顯眼,省得跟人介紹浪費口水!一個破巫師瞧把你嘚瑟的,是能爆出霜之哀傷啊還是能召喚死亡騎士啊?
“那我換個問法,你的立場是什麼,或者說,你為誰做事?”路明非問,“蛇歧八家?還是猛鬼眾?”
“真是個悲哀的問題,你這句話就像是在問我為誰而活著,可是答案的選項裡並沒有我自己。”男人輕歎一口氣,話鋒一轉,“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立場不在蛇歧八家,也不算在猛鬼眾,我為那位大人做事,也為那位大人而活。”
男人的語氣摻著一絲瘋狂,在他看來自己現此刻一定是赤誠而巔意的,他已經回答了對方的問題,言語如實又誠懇,隻是對方一定聽不懂罷了。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路明非並沒有繼續追問,隻是點點頭,語氣不鹹不淡地說:“哦,就是那位大人嘛,其實我已經猜到了,問問你隻是確認一下罷了。”
“什……什麼?”這次輪到巫師男人懵圈了,他微微皺眉,“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那位大人的存在……你在唬我?”
“唬你?隻有自稱巫師的傻逼才會覺得唬住人是什麼很有成就感的事吧,你儘管覺得我在唬你,如果那樣會讓你成就感的話。”路明非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地說,“總之我已經大概了解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怪不得這件事鬨得這麼大,蛇歧八家也沒派人來,你口裡的那位大人應該告訴你他有辦法將蛇歧八家拖延住吧?那麼這場拍賣會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是把我殺死?還是把愷撒和楚子航引到這裡一網打儘?”路明非頓了頓,淡金色的瞳孔直視男人的眼睛,“或者說這些都是那位大人交待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