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那個名為橘政宗的男人是個陰謀家,上杉越眼前這個名為路明非的年輕人則更像是位磊落的策士,橘政宗的狡意和詭計在他的麵前統統無所遁形,他基於源氏重工今日的災妄,僅僅隻用了三句話就瓦解了源稚生對橘政宗長達十年的信任。
上杉越從沒見過這樣的年輕人,明明隻有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給他的感覺就好像一個活了上百年的老人那樣沉穩,類似的感覺上杉越隻在壯年時的昂熱身上體會過,昂熱是為了向龍族複仇,而這個年輕人似乎擁有著某種比橘政宗那種陰謀家更偏執的野心,雖然平常看起來嬉皮笑臉爛話連篇的,但一旦剖開他和婉藹善的皮囊,藏在他身體裡那顆獅子般的內心就會猛然撲出。
“第三句話呢?”上杉越問,“你給源稚生留下的第三句話是什麼?”
“我知道當一個人的信仰崩壞、身處絕望時會有多麼崩潰,我不能把源稚生變成一個滿目頹喪、墮落沉淪的廢物,至少為了橘政宗那種人並不值得。”路明非說,“如果他的信仰崩塌了,我就重新給他樹立起一個信仰。”
“所以我拜托師兄告訴源稚生,如果他對這個世界感到質疑,覺得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值得他信任的人了,至少有一個人還值得他信賴。”路明非目光灼灼地看著上杉越。
“你說的這個人……不會是……”上杉越微微愣神,腦海中劃過一個不可置信的猜想。
“嗯嗯,我告訴他可以試著在東京找一個拉麵師傅,那個拉麵師傅的名字是上杉越。”路明非看著上杉越,麵露微笑,“就是你啊,越師傅。”
“什麼?”上杉越大驚,“你把我的身份告訴我兒子了?”
“不,我沒有明說,但橘政宗應該會告訴他的吧,就算橘政宗不說,源稚生大概也能猜到。”路明非笑笑,“所以越師傅你不用再擔心你的兒子會認賊作父了,當他真的遇到無法解決的困惑的時候,他應該會來找你的……也許就在近期。”…
“會來找我……來找我……我的兒子會來找我……”
上杉越失神喃喃,他的表情變得肉眼可見的錯愕,知道自己有兒子就已經夠讓他驚詫了,他根本就還沒做好和兒子見麵的心理建設,現在路明非告訴他他的兒子源稚生也許很快就會來找他,這讓他怎麼能不惶恐?
自己該用怎樣一副狀態去麵對他呢?一個忽然知道自己有兒子而悲喜交加的父親?一個曾經的黑道至尊、能夠給他人生建議的長者?還是僅僅一個能為他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拉麵的拉麵師傅?
自己又要和他說些什麼呢?
“初次見麵,稚生,我是你的父親”……不行不行,這太愚蠢了;還是“稚生,我知道你如今正在經曆人生的低穀,大家長的位置不好坐,但隻要在人生的磨礪中堅挺下來,你最終就將成為連命運也無法打敗的男人”……見鬼,這股濃濃的中二風是怎麼回事?自己也沒看過這麼中二的電視劇啊,而且自己最終也沒能成為那樣頂天立地的男人,憑什麼要求自己的兒子成為那樣的男人?
還是說隻是靜靜地為他捧上一碗拉麵,和他探討一下拉麵的口吻,詢問一下他最近的生活,就像一位拉麵師傅和所有光顧拉麵攤的食客那樣正常的寒暄……這樣呢?這樣就夠了麼?
“好了,越師傅,你也不用太過緊張,我隻是告訴你源稚生可能來
找你,那也不是今天嘛。”路明非輕輕拍了拍上杉越的肩膀,“而且你是老子,他是兒子誒,應該是源稚生緊張躊躇見到你之後要說些什麼,哪有老子怕自己兒子的,你說是吧?”
“總之這些我離開了之後越師傅你可以慢慢想,你有的是時間。”路明非看了眼天色,“但我的時間不多了,和繪梨衣約定的十分鐘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最重要的事我還沒有和越師傅你商量。”
上杉越深吸一口氣,平複下自己因為得知兒子有可能要來找自己而惴惴不安的心情,他朝路明非問:“你要和我商量什麼?”
“不久後,我會獨自來找您,我想向越師傅您借一樣東西。”路明非望著上杉越,壓低聲音說,“借走了這東西可能會導致越師傅您陷入一段時間的虛弱期,但應該不會影響到您本身的健康,也不會影響到您每天的正常生活。”
上杉越愣了愣,略顯不解地問:“你想找我借什麼?”
“血。”路明非語出驚人,“我想借用越師傅您全身的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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