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氣息從極淵海溝的深處散發,赫爾佐格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周圍海水的溫度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攀升,連串的氣泡從漆黑的海溝中湧出,就像是一鍋燒開沸騰的水。
白王血統帶來的能夠預知危險的能力又一次在赫爾佐格的腦海裡發起了警告,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即將來臨了,但詭異的是,危險的信號從赫爾佐格的頭頂和腳下同時發出,赫爾佐格一時間甚至無法判斷該提防哪一側的危機。
“見鬼的,怎麼會在這種時候發生這種事!”赫爾佐格低聲咒罵一句,它的臉色無比鐵青。
顯然赫爾佐格已經感應到發生了什麼,下一刻,赤紅色的光芒照亮了它蒼白色的身影,高溫席卷了極淵的整片海域,海底冰冷的海水被加熱到了快要沸騰的程度,就像剛從地底泉眼中冒出的一大池溫泉。
但溫泉並不會散發出這麼耀眼的光芒,此刻發光的東西是岩漿,大量的岩漿從極淵地海溝深處爭相冒出,攜帶著恐怖的光和熱,它們照亮了黑暗的海底世界,也照亮了赫爾佐格的臉。
赫爾佐格在心裡瘋狂咒罵,這根本不是巧合,不會有這麼湊巧的巧合,剛剛在它即將解決大地與山之王的時候,它的行動就被海底噴發的岩漿給阻礙了。
這些岩漿並不是自然噴發的,而是被人控製……準確來說,是被人誘發的,而誘發岩漿的人正從海麵的方向高速的向極淵海底墜來,這就是為什麼赫爾佐格會同時感受到從上下兩個方位都傳來危險的氣息。
赫爾佐格認識的人裡,能夠做到這種事的人隻有一個……剛剛它沒有殺死的,青銅與火之王,諾頓……或者說是老唐。
“老家夥,才一會兒的功夫沒見,怎麼已經傷成這副樣子了。”老唐從極淵的上方降落,他落在“高天原”之外的海溝上方,冷冷地看著赫爾佐格。
“真是遺憾剛才沒來得及殺死你,你現在是特意下來送死的麼?”赫爾佐格也冷笑著回應老唐,“這一次你不用擔心,也許你能死在大地與山之王的後麵,成為新生的龍族後就能親自手刃兩位古老的龍族君王,你們是特意拿自己的人頭來送上門作為我的繼位禮物麼?真好,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讓我興奮的禮物了!”
“送死?報仇才對!”老唐對赫爾佐格惡狠狠地說,“傷了我兄弟還沒找你算賬,老家夥你還記得麼?你用氣爆轟我的那一下我說過我絕對會找你還回來,現在新仇舊帳一起算,我會讓你一次性還個乾淨!”
老唐話音剛落,大地忽然劇烈的震顫起來,整個極淵都在震動,碎石從搖晃的山體上滾落,海溝之上的崖壁裂開一道接一道狹長的縫隙,滾燙的岩漿從縫隙中滲出,就像是從巨人的肩膀上流下的金色血液。
“老東西,我說了會還給你,那就必定會讓你付出代價!”老唐近乎咆哮著說,“我這人從來都說話算話!”
老唐的身體身後,岩漿就像是受到赦令一般,從逼仄的岩縫中噴湧而出,他們腳下就是一座沉睡的海底火山,夏彌在體力枯竭之前用儘最後的力量改變了極淵的地質,將這座火山給喚醒了。
而老唐也用儘自己最後的力量,進一步催動了這座海底火山的噴發,普通的攻擊和言靈傷不到赫爾佐格,但岩漿未必,因為岩漿這種物質並不是單純的火元素或者土元素,火山噴發時會伴隨著大量的蒸汽、石塊、晶屑和熔漿團塊自火山口噴出,而且還有熾熱粘稠的熔融物質。
此刻由岩縫中噴發的岩漿就像是老唐的士兵,或是使者,劇烈而狂暴的赤金色火燭就像是開閘的水流一樣噴湧而出,周圍的海水劇烈的蒸發,伴隨著熔金色的碎岩和白金色的熱熔膠質,極淵之中的溫度迅速攀升到生物難以存活的程度,岩漿覆蓋之處,恐怖的高溫足以將沿途一切生物與非生物物質吞噬、消熔殆儘。
直徑超過三米的赤金色火柱將赫爾佐格的身影覆蓋了,與此同時,老唐和夏彌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咆哮……他都們榨乾了身體裡最後的力量,將對火元素和土元素的掌控力發揮到了極致,死死地遏製赫爾佐格的力量。
按理來說老唐和夏彌的力量早就用儘了,他們的體力已經處於乾涸的狀態,但此刻這兩位古老的龍王都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氣勢,哪怕沒有體力他們也要從生命和靈魂裡榨出力量,為了殺死赫爾佐格,這個前所未有強大的敵人,龍類之間的戰鬥從來都是孤注一擲!
這一次老唐和夏彌聯手的攻擊起作用了,赫爾佐格支撐著半座“高天原”,它能夠分出來抵禦熔岩火柱的力量有限,這一部分力量又被老唐和夏彌給聯手遏製,熔金色的液體從後方吞噬了赫爾佐格的身影,那道蒼白的龍影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連續的戰鬥讓赫爾佐格的體力也下降了不少,身上剝落的鱗片和密密麻麻的傷口還沒來得及恢複。
此刻赫爾佐格的身影被岩漿吞噬,那些溫度奇高的金色液體順著赫爾佐格身體裡的傷口滲進它的血管裡,就像是一隻黃泉地獄的厲鬼被丟進審判正義的火焰中,高溫的火焰灼燒著它的皮膚與骨骼、蒸發著它的血液、甚至要連它的靈魂也一同撕裂。
劇痛讓赫爾佐格一時間分神了,它支撐著“高天原”的力量發生動搖,平衡瞬間被打破,赫爾佐格頭頂那座巨大的城市傾壓而下,將它狠狠地覆蓋在岩漿之中,浩瀚的陸地砸在海底,激起金色的溶液往四麵八方飛濺,岩漿流入這座古老的海底城市,那些銘刻著曆史很急的殘破建築在高溫中坍塌。
“我到極限了,這座火山要失控了!”老唐衝“高天原”中的夏彌大吼,“快走,我們的狀態都很差,現在被卷進岩漿裡會很麻煩!”
“你以為我不想走麼!”夏彌半跪在“高天原”一座建築的屋頂,大口大口地喘息,“如果我能走的話,肯定不想和那個老家夥一起死在這裡,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的身體……也到極限了。”
老唐的表情也變得難看,其實不要說夏彌,就連老唐自己都黔驢技窮了,他根本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從這壓力山大的極淵底部移動八千多米到達海麵之上,僅僅是維持著讓身體不被水壓給壓扁就已經很勉強了,兩位古老的龍王何時落得過如此落魄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