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清淺!
一路上王奇默默地開著車沒敢出聲,但他時不時地透過後視鏡快速瞥一眼坐在後座閉眼休息的蘇清和。
“王奇,”蘇清和睜眼,“這幾天你去趟y縣,專程上門去給張大爺道個歉,記得彆空著手去。”
“哦好的。”王奇點頭、望了眼後視鏡,和老板對上視線。
蘇清和收回視線,望向窗外。窗外快速略過的風景把蘇清和的記憶慢慢地拉到了兩年前的那天
那天是《少年遊》的最後一場戲。
蘇清和所飾演的左小冬被打倒在地,右臉被泥濘肮臟的皮鞋地碾壓著,空中落下的磅礴大雨下狠狠地砸在左小冬的身上,最後一個鏡頭在左小冬神情憤然、眼含血絲,望向鏡頭後終止。
導演喊“哢”後,劇組的助理快速地把倒在地上的蘇清和扶起來,把備好的毯子披在他身上。
蘇清和的最後一場戲是人物情感的一個爆發高潮,演完後蘇清和如虛脫般疲憊不堪。他用毯子簡單擦拭了下濕漉漉的頭發,走到監製人身邊去看監視器裡剛才自己拍的最後一個鏡頭效果。
“清和,你真的把小冬演活了啊。”監製人滿意地拍了拍蘇清和的肩膀。蘇清和笑了笑“小冬本來就是鮮活的。”
《少年遊》裡的主人公——左小冬,是一個接近野蠻的少年,即使彆人跟他說了前麵是條彎路,他也要自己親自去走一遭才甘心。
蘇清和剛開始圍讀劇本的時候隻看到了了左小冬頑劣的一麵,但在後期與他的磨合過程中,蘇清和知道這個少年身上有被風吹起來的衣角散發在空氣裡的肥皂清香味,還有迎風奔跑時帶來的強烈自由氣息。
“老板,你先把這熱水喝了。”王奇從包裡拿出保溫杯擰開蓋子後遞給蘇清和。
蘇清和抱著保溫杯,放空大腦靠在椅背上休息著。過了會,車子駛入一條隧道,車內頓時陷入了黑暗。在這幽深的隧道兩邊各置有一排長長的照明燈。一盞一盞有些許昏暗的燈光在車內快速地晃蕩、交替著。
蘇清和看著身上由明到暗的反複交替的光影,他在想如果左小冬在這裡的話,他會做什麼?
他會肆無忌憚地奔跑、從隧道的一頭跑到另一頭。蘇清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從包裡拿出膠片機,連拍了幾張窗外的隧道風景。
再見左小冬。當汽車駛出隧道、陽光撲麵而來時,蘇清和知道,左小冬被留在那裡了。
“是直接回a市嗎?”蘇清和看到前方豎著的f市國道牌子隨口問了一句。
“要先去彆的地方嗎?”王奇問。
蘇清和低頭把玩著手上著膠片機搖頭“我隨口問的,你們慢點開。”我想稍微慢點離開這座城市。
車子停在f市國道路口等紅綠燈。
蘇清和餘光不經意掃到窗外,他抬起頭望向窗外,隻見旁邊的汽車的車窗裡有一人一貓探出了腦袋。
“麻球,你彆扒拉車窗,快把爪子鬆開。”坐在車內的陳淺連校服都沒來得及換,就急匆匆地跟著張女士趕回y縣。
“媽媽,阿婆不會有事吧?”陳淺滿臉的擔憂。
手扶方向盤的張女士心裡咯噔一下,她避重就輕地回答“阿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喵~”麻球努力地扒拉著車窗,似乎是想要跳出去看看。陳淺小心樓住麻球的身子,拉下些車窗後把自己的頭也小心翼翼探到窗外去,她想知道外頭究竟是什麼吸引著麻球的注意力。
車窗剛被搖下,大風就猛地灌進了車裡,陳淺的頭發被風吹得貼在了臉上,“喵喵喵~”麻球也被大風吹得不舒服地直叫喚。
陳淺把寬大校服的袖口往手臂上擼了擼,她拂開臉上的頭發抱著麻球的腦袋小心地往車裡挪。
蘇清和鬼使神差地對著車窗外這一幕摁下了快門。
“哢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