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後,嫁給前夫他舅舅!
“我父王呢?”榮華郡主坐車匆匆回到了豫王府,甩開了上前殷勤攙扶的大總管,急急就往裡麵走。
素知這位郡主性子不好,大總管也不敢怠慢,弓著身在旁邊恭敬回道“王爺在漱玉院。”
榮華郡主腳下一停,臉上怒色更深,“漱玉院裡又添了什麼人?”
“前些天,閔浙總督送了一對兒姐妹花來。”大總管說這話的時候,心裡都發顫。漱玉院堪稱豫王府的美人地,裡麵都是豫王收用的各色美人兒,有的是外官送來的,也有豫王自己看著好,外頭買來的。
因這個漱玉院,王妃過世前沒少與豫王爺吵鬨,最後夫妻幾乎反目。
作為豫王妃唯一的孩子,榮華郡主向來對漱玉院厭惡至極。
果然,就見榮華郡主眼中閃過痛苦之色,隨後眼睛便似染血一般。隻一瞬間的停頓,一甩寬大的,繡著纏枝牡丹紋的衣袖,向著花廳大步走去。邊走邊吩咐大總管,“去告訴父王,就說我來了!”
大總管一溜煙兒地跑了。
怒氣衝衝地坐在花廳裡,榮華郡主麵色陰沉。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才見豫王來了。
豫王爺今年已經是過了耳順之年,頭發有些花白,精神卻極好,身形也不見老年人的臃腫鬆弛。相反,因有過從軍的經曆,豫王看上去腰挺背直,加之眉目俊朗,若是唐燕凝見了,肯定會讚一句美大爺的。
榮華郡主卻眼睛發紅,想到這個從前慈愛的父王,如今竟能將自己晾在花廳半個時辰,可見心裡是沒有自己這個女兒的,無數的委屈與怨憤便齊齊湧上了心頭。
隻是,在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之前,榮華郡主總算還是記得自己的來意。咬了咬嘴唇,她迎了上去,“父王!”
豫王笑,“你怎麼有空回來了?”
這年頭,出了門子的姑娘,那就是彆人家的了。哪怕同住京城,榮華郡主回娘家的時候也並不算多。更何況,自從豫王妃過世後,她很是有些個怨恨娘家的。
果然聽見了豫王的話,榮華郡主心中騰起了怒火,壓了幾次都壓抑不住,隻冷笑著說道“我若不回來,這王府裡誰還知道我呢?”
“你這是什麼話?”豫王不悅,“這王府裡誰不認得你?每回你回來,哪個不是戰戰兢兢地伺候,生怕惹惱了你這位郡主?”
到了如今豫王都有些個後悔。
他這一生,就這麼一個嫡出的血脈。當年,與王妃就難免多寵愛了一些。這一點,從榮華郡主的封號上,便能夠看出。也正因為太過寵溺,養成了榮華說一不二的性子。
若隻是強勢也還罷了,可榮華卻是素來的跋扈之外,又捧高踩低,在京城裡一向名聲不好。
豫王時常想,或許正是自己的溺愛,才叫女兒成了如今的討債鬼。
看看榮華郡主微紅的眼睛,豫王心下歎了口氣,還是心軟了,叫人上了今年的新茶,又對榮華郡主說道,“你坐下。這是又遇見了什麼事,匆匆忙忙地跑回來?”
“父王還問我?您沒有聽到外麵的傳言嗎?”榮華郡主直直地看著豫王,咬牙問道,“聖人竟有意為晏寂封王?”
果然是因為這個。
豫王之所以拖了那麼久才過來,就是猜到了榮華郡主的來意。
晏寂隻是他的庶子,且還是最小的一個。按照本朝的律例,日後是沒有資格封爵的。
可他偏就既有能為,又有運道,掙回個王爵來。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豫王府的榮耀。可看榮華郡主這個模樣,顯然是想不到這上頭去的。
豫王當下臉色不變,隻點了點頭,“確有此事。”
才坐下的榮華郡主霍然起身,激動得叫嚷道,“他一個下賤的秧子,何德何能封王?聖人糊塗了,父王也糊塗了不成?”
“放肆!”
豫王重重一拍桌子,喝道,“竟敢指摘聖人,你還要不要命!”
榮華郡主自知失言,氣勢先敗了一半。隻是她向來在娘家要強,短暫的慌亂過後,便又愈發地色厲內荏起來。
“父王,我方才說話雖然過了些,也是因一時的心急,情有可原。”榮華郡主決定先示弱,便紅了眼圈,捏著帕子一沾眼角,澀聲道,“隻是,我又是為了誰來?”
“論理這話不該我說,這事也不該我來過問。可是您的年紀已經不小,咱們府中世子未立。大弟二弟三弟他們雖也是庶出,卻也都不是平庸的人,又都是有兒有女的人了。若聖人有心施恩,也該是先封了世子才是。晏寂……”
她的目光陰沉了下來,“晏寂既不居嫡,又不居長,更無半分賢名,聖人為何單單要給他封王?”
“父王。”榮華郡主抬起眼皮,毫不掩飾自己對晏寂的厭惡,“況且,晏寂出身卑賤,生母不過是個被人送來的歌姬。他若封王,叫大弟他們怎麼看?又叫外人怎麼看大弟他們?我知道,您會以為我說這番話,是因為我憎惡晏寂。沒錯,我恨不能他立刻與他那個下賤的娘一樣去死。可是,這也不全是我的私心,您總得替大弟他們想一想。”
豫王端著茶,隻是靜靜聽著。待榮華郡主一口氣說完了這些,才淡淡地說道“這便是你心中所想?”
他的語氣並不好。榮華郡主又不傻,自然能夠聽出,豫王對她不滿了。
不過,她一向都知道,她是豫王唯一的嫡出血脈。論身份尊貴,在這王府裡,除了她父王還有誰能越過她去?
當下隻嘟噥道,“我又沒有說錯。”
“那我也說說我的想法。”豫音依舊淡淡的,並不見怒色。隻是外麵服侍他的人都知道,這才是豫王動怒的前兆。
“聖人要給晏寂封王,不是因為他出身豫王府。而是因他十二歲便上了戰場,數年來殺敵有功,又在虎踞關生擒西涼左賢王。這是近二十年來,我朝對西涼最多的一場勝利。晏寂,功勞天大,一個郡王爵,他得的問心無愧。”
“私心上講,晏寂能夠封王,我隻有歡喜與驕傲的。畢竟,他也是我的兒子。榮華,不管你承不承認,他的身體裡,流著與你同樣的血。我不希望日後從你的口中再聽到諸如下賤低微這樣的話語來。他若下賤低微了,你的父王我又是什麼?你又是什麼?”
“龍有逆鱗,晏寂的逆鱗,便是他的母親。從前他還小,你動輒的羞辱,他無能為力。日後他便是本朝宗室之中,第一個因功封王的人,簡在帝心。你若還這樣不知輕重地得罪他,我是救不了你的。”
榮華郡主聞言大駭,“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