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許靈雲撲進了南陽侯夫人的懷裡,嗚咽著,“我,那我怎麼辦呢?”
她的孩子,竟要送到公主身邊去嗎?
南陽侯夫人恨鐵不成鋼地數落許靈雲,“若是舍不得孩子,那你可就太傻了!你自己想一想,孩子是跟在你的身邊好,還是跟在公主身邊好?”
見許靈雲淚水更加滂沱,南陽侯夫人心下也軟了,“孩子是娘的心頭肉,我也知道你舍不得。可是,做娘的,為了孩子有個好前程,還有什麼苦不能吃下去,對不對?”
說著,示意兒子好生安撫許靈雲,自己起身走了。
也不知穆青是如何安慰許靈雲的,總之到了晚上,許靈雲便又在南陽侯夫人麵前語笑晏晏了。
南陽侯夫人晚上臨睡前,親自服侍著丈夫洗漱,說起話來都是得意,“我說的如何?便是公主,成親三年多了生養不出,也沒個再攔著青兒納妾的。她既是鬆了口,明兒我就帶了雲兒過去,也算把雲兒過了明路。”
“殿下,不似是能說出這話的人哪。”與妻子不同,南陽侯沒那麼樂觀,他總覺得,康泰公主的話中,有著彆的意思。
南陽侯夫人卻是不以為然,“兒子還能騙咱們不成?再說了,甭管是不是自己生的,隻要是青兒的孩子,那不也就是她的孩子?如今她這樣的行事,既顯出了她的心胸,叫人知道了也要說一聲賢惠寬容。再一個,也是要收攏咱們兒子的心呢。侯爺不知道,今日青兒回來,滿嘴裡都是說她的好話呢。”
說到這裡,南陽侯夫人心中便有些個不是滋味了。公主與外甥女相比,她自然更偏向於外甥女。公主已經什麼都有了,出身,名分,樣樣占了尖兒去,卻要連兒子的心也一並從外甥女身邊奪走嗎?
心下暗暗決定,一定得好生囑咐兒子,不可辜負了外甥女才是。
南陽侯皺眉不語。到底在朝堂上混過了幾十年,他比妻子敏銳得多。不論怎麼想,都覺得這事中透出些古怪來。
“先彆急著將人送到公主麵前去。”南陽侯囑咐妻子。
南陽侯夫人瞥了丈夫一眼,“你就是太小心了。這事兒呐,還就得趁熱打鐵!”
結果次日,她帶著許靈雲到了公主府的時候,卻沒有見到康泰公主。一問之下,才知道康泰公主進宮去了。
宮中。
“康泰,你說什麼?”皇帝下朝之後,便發現長女進宮來了,本來很是高興,卻在聽到康泰公主進宮的目的後,險些掀了龍書案。
康泰公主跪在地上,抬起了頭,目光沉靜卻堅決,“女兒說,想求父皇恩典,允女兒和離。”
“胡鬨!”
皇帝勃然大怒,手掌重重地拍在桌上,就要嚴厲斥責康泰公主。隻是轉念一想,長女素來懂事,出閣後於京中的口碑亦是不錯。
她不是個無理取鬨的人。
生生將一口氣壓回了胸腔裡,皇帝緩了口氣,“康泰,因何要和離呐?可是駙馬有甚錯處?”
有甚錯處?
康泰公主有些蒼白,苦笑之下愈發顯出傾城之姿。
“駙馬並非良人,女兒實在不願與這等人一起過日子。”
康泰公主也不隱瞞,將自己收集到的證據呈上,低聲道,“賜婚前,皇後娘娘曾問南陽侯夫人,穆青可有婚約。當時,女兒就在內殿,聽得清清楚楚,南陽侯夫人說,穆青並無婚約。”
“可是,這幾年下來,女兒卻發現,這是假的。原在早先,南陽侯夫人便與其姐定下了婚約,隻是那時候穆青二人年紀上小,沒有交換庚帖。”
皇帝眉頭皺緊,簡直不能相信,“你是說,南陽侯府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