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寂隻好培了許久的不是。
“倒也不是不能原諒你,隻是一樣啊。”唐燕凝開始談條件了,“你這小肚雞腸的毛病也要改一改才好呢。堂堂的郡王,戰場上拚殺回來的,怎麼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見了出色的先就要去諷刺兩句啦?太子是這樣,如今康泰公主也是這樣。再這麼著,我可就不理你了。”
晏寂垂下了頭,沒說話。
但唐燕凝明顯能夠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似乎是變了。
略一思索,她往晏寂的方向挪了挪,與他坐得更近了,小聲對他說道“憑誰再好,在我心裡邊兒,難道還能越過了你去?”
話音未落,眼前一黑,已經被晏寂將頭按進了懷裡。
“記得今天你說的。”晏寂狠聲道,“若有一天……”
若有一天,你忘了這句話,那我……晏寂霧沉沉的眼眸幽深不見底。
“你想悶死我啊!”掙紮出來的唐燕凝理了理頭發,“還沒說後麵康泰公主怎麼樣了呢。”
“還能怎樣?”晏寂冷笑,“皇帝本來就不是個果決之人,晏澤更是滑不溜手,輕易不會做出得罪人的決定。且看著吧,還有得磨。”
唐燕凝一聲長歎,“看來,公主也是難做的啊。”
便是民間的女子,還有個和離的呢。公主反倒是艱難起來了。
“她們生而尊貴,從小錦衣玉食,哪裡不好了?”晏寂沒有唐燕凝那般的多愁善感,他往西北的方向看去,低聲道,“你沒見過西北邊城的人。不用說青壯男人,戰事來時,女人孩子都要提著棍棒幫忙守城。那些女人看似沒有京中貴女們美麗,可是誰又能說,她們就不如公主郡主了?終她們一生,怕是連公主手裡一件最尋常的脂粉都沒有見過,最大的願望莫過於吃飽穿暖,平安一生。若說難,她們才是真的難。”
“我曾見過新婚不過三天,丈夫便死於西涼之手的婦人,你說,她後半生難是不難?”
晏寂實在是不明白了。
同樣是女人,邊城的女子們從不會將什麼忠貞什麼情愛擺在頭一位,對她們來說,生存才是第一等重要的事。
大公主有著顯赫的家世,有著一生享受不儘的富貴,她既不用像皇室中的前輩一樣去和親,也不用像尋常的平民女子那樣被夫家苛待,不管做什麼決定,直接做就是了,還用得著又是請旨又是哭鬨的?
這番心理唐燕凝當然並不知道,夜深露重,隻穿了層紗衣的唐燕凝打了個噴嚏。
次日一早起來,唐燕凝便覺得有些鼻塞聲堵,居然著涼了。
霜降一邊端了薑湯給她吃,一麵嘮叨著,“什麼了不得的月亮,也值得姑娘坐半宿看?這下好了,還沒到秋天呢,先著了涼。”
其實此會兒正是秋老虎的時候,便是夜裡,也沒那麼冷。怪就怪夜間露水確實是重。
唐燕凝擦了擦鼻子,將藥碗端起來用一飲而儘,頓時苦的臉都皺了起來。霜降見狀,忙奉上了一碟子蜜餞。唐燕凝拈起一枚含在了嘴裡,才覺得好了些。
得知她著涼了,唐燕容忙忙地過來看。
沒想到,沒過多一會兒,江沁玥和唐燕華居然也聯袂而來了。
江沁玥依舊是清荷一般的美貌,一身翠色錦紗的衣裙,裙子上用同色的絲線撚著銀線繡了大朵的荷花。隨著她的款款腳步,那裙擺便如盛開的花瓣,光滑儘顯。
唐燕華是個藏不住心事的,進門先對著唐燕凝福了福,笑道,“給大姐姐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