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靈雲哭叫了一聲,拚命搖頭,“殿下千萬不要如此!雲兒,雲兒……雲兒情願退出!”
真和離了,皇帝沒有不對穆青惱火的。那樣的話,穆青還能有什麼前程呢?
若是沒有前程,她憑什麼去看上一個不能襲爵的侯府次子?
“殿下,我所說的,俱是心聲。求殿下容我生下孩子,我情願青燈古佛,常伴佛前,為殿下和表哥祈福……”
“你這傻丫頭呀!”康泰公主讓人將許靈雲扶了起來,忍著惡心為許靈雲撥開了貼在頰邊的頭發,柔聲道,“我已對穆公子說過,日後不會叫你們的孩子在名份上受了委屈。莫非你以為,我是言不由衷嗎?”
“彆傻了,我是公主,金枝玉葉,可也懂得道理。”
說到這裡,康泰公主幽幽地又是一口氣歎出,“我所說,便是我所想了。若我還在穆公子身邊,不說孩子,你要如何呢?你還不到花信之年,粗衣僧袍地過日子,便是我也不忍心的。”
唐燕凝抖著嘴唇聽著,隻覺得康泰公主這樣不著痕跡地坑人,才是最高的境界。像她,看不慣誰總是一個耳刮子直接抽過去,與康泰公主相比,實在是低端,手段很有些不入流。
汗顏之餘,唐燕凝準備回去後就好好兒地反思學習,一定要將康泰公主這種本領學到手裡。
胡思亂想著,便覺得胳膊被人碰了一下。側過頭去看,安泰公主正在對她擠眉弄眼的。
“大姐姐還是那樣的厲害。”安泰公主低聲道,垂在腰間的手比了個大拇指。
唐燕凝點頭,同樣小聲道“正是我輩楷模。”
坑人的楷模。
果然,便聽見康泰公主讓人扶住了許靈雲,自顧自地說道“許姑娘放心,我亦請了旨,叫穆公子將你明媒正娶,給你最好的名分。如何?這下,不會再患得患失了吧?”
康泰公主的話音落下,這公主府大門內外,長街之上,凡是聽見了這句話的,都不禁開始將欽佩的目光投向了康泰郡主。
身為當今皇帝的長女,哪怕不是皇後所出,康泰公主也還是受寵的。人家貴女中的貴女,都能夠為了成全你們自請和離了,你們兩個背地裡通奸的,還有什麼臉麵糊弄大街上的人呢?
一時間,圍觀的人都開始發出了竊竊的議論聲。
便是許靈雲,在聽說康泰竟還請旨,叫穆青迎娶自己的時候,也心頭狂跳起來。
“這……不,不可。”最初的狂喜過後,許靈雲半低了頭極小的聲音推舉著,“雲兒自知命薄福薄,不敢奢望旁的。若殿下能容,隻在侯府中容我們母子一席之地,不至於餓死凍死。殿下……”
反手握住了康泰公主的手,許靈雲麵上做燒,泣道,“我願長長久久地服侍殿下,隻當您身邊的貓兒狗兒……”
話都還沒有說完,腦門上便挨了重重的一下子。
許靈雲但覺一陣劇痛,忍不住哎呦一聲痛呼出聲,捂住了額角。
定睛看時,卻是一顆小小的圓滑的石子兒。
“好生囉嗦無恥。”不遠處,正是晏寂大步走來。
陽光之下,他俊美耀眼,眉目分明的臉上帶著皇室中人特有的矜貴驕傲,走到了許靈雲的麵前。
晏寂打量了一下許靈雲,隨後便將目光錯開,仿佛多看許靈雲一眼,都會叫他滿身的孤傲之氣染了汙穢。
就在許靈雲被他看得低下了頭,露出一段雪白細嫩的脖頸的時候,晏寂薄薄的嘴唇裡吐出了幾個字。
“以退為進,欲擒故縱,示敵以弱,伺機報複。全掛子的武藝,也難怪穆青那個瞎子被你哄騙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