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燕凝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說沒心眼是好聽的,難聽點說就是過於憨直了,憨直到了有些傻的地步。
跟這樣的人是說不通的。他不是不聽話,隻是自己心裡自有一套邏輯,也隻會按著自己的邏輯去做事。
唐燕凝放棄了跟初一講個道理。
“誒,這小娃兒沒事吧?”晏五行站在窗戶前,扇子一指椅子上的孩子,“可彆那一下子給打死了。”
“世子殿下,過了個年,按說年紀也算大了一歲了。怎麼這張嘴,還是沒長進呢?”唐燕凝歎道,“我總聽說人美心善,可這話放到世子身上,怎麼就說不通了呢?”
初一在旁邊問穀雨,“唐姑娘說的什麼意思?”
“傻。”穀雨翻了個白眼,看晏五行被唐燕凝噎得直翻白眼,心下暗爽,遂告訴初一,“姑娘的意思是,世子殿下隻長年紀不長進。”
晏五行倒轉扇子,扇柄敲在穀雨頭上,氣笑不得道,“竟敢在本世子跟前放肆,你這丫頭,可是刁奴!”
“我就是刁奴,也是我家姑娘的刁奴!”
晏五行搖了搖頭,並不與穀雨計較。他轉頭看著窗外,“有五城兵馬司的人來了。”
京城裡的秩序,一般是由應天府衙門和五城兵馬司負責。如元月十五這樣的時候,因為不宵禁,五城兵馬司多是會負責外城的安全。
這會兒最熱鬨的街上出了事,普通的衙役已經控製不住,五城兵馬司那邊立刻補了人過來維持秩序。
晏寂與晏五行並肩站在窗口,唐燕凝便叫穀雨去找店家要了清水和布巾來,替那小孩兒擦乾淨了臉。
這麼一擦,孩子沒多會兒便醒了過來。許是看到的都是陌生人,扁了扁小嘴,竟沒敢再哭。
“小娃娃,你是誰家的孩子?住在哪裡?”唐燕凝努力叫自己的聲音柔和些,臉上笑容自然些。沒想到,她著實沒有孩子緣,才問了兩句話,原本還忍著淚水的小孩兒,突然就哇哇地大哭了起來。
唐燕凝就手足無措了。
還是穀雨,從桌子上抓了一枚果子,在那小孩兒麵前晃了晃,孩子的帶淚的眼珠兒就開始隨著果子轉了。
給了穀雨一個讚賞的眼神,唐燕凝小聲說“問問他家住哪裡。”
孩子丟了,誰家不著急呢?打聽出來,也好送回去。
見晏寂和晏五行兩個人似乎在說著什麼,唐燕凝也有些詫異。上次,晏五行還被晏寂揍了吧?
這會兒,他們兩個倒能頭對頭地說話了?
走過去,二人回頭看了看她,就停了下來。
“你們在說什麼?”唐燕凝愈發好奇起來。
“你看看。”晏寂抬了抬下巴,示意唐燕凝看街上。
街上百姓已經散去了許多,有五城兵馬司的人正在清理街道,有方才擁擠受傷的跌倒的,亦都有所處置。
但是……
清寧大街與朱雀大街交彙的地方,人卻並不見少。雖是夜晚,但此時正是晴天,明月高照,清輝滿地,雖然不能像白天那樣看得真著,卻也能看出烏壓壓的一大片人。
唐燕凝眼皮兒動了動,那些人,不像是遊城的百姓。凝目看去,那姿態,很像是團團圍住了什麼。
“能出什麼事?”
晏寂眯著眼睛,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