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巨響。
霎時間,整個空氣充滿了濁腥氣。
塵淖抬起頭時,杏聲已經站在他麵前將刀架在他脖子上。冷冽的氣息席卷整個殿內,一陣低壓般的壓迫,塵淖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看著麵前自己的將士倒落一地,渙散呻吟著倒在地上,他們大多手腳被砍斷。血流之處與血蟲混雜,直到自己身上養著的血蟲震動,塵淖才回過神,看到杏聲正冷眼看著。
“靖橫刀,殺你綽綽有餘了。”
“靖橫刀?”冥王嘴唇都在發抖,就要說出什麼。
杏聲收起刀,踹了一腳在他腹部,說“正是老子。給你機會你不要,閒話莫要多說,快拿出神器放了淮歡。”
塵淖卻曲著腿,一把往下滑去。說時遲那時快,杏聲不知借助什麼,又將刀架在他脖子上。
塵淖心中恐懼,卻冷笑說道“靖木戰神為何會風係?莫不是那個風係之人,前來冒充吧。”說罷嗬嗬大笑,杏聲見此人無知,心中本就厭煩,就要下手。
“殿下,何不放他一條生路?”
塵淖繞過杏聲往前看去,那久違的麵容,熟悉聲音一下子充斥開來,他聲音顫抖地喊了一聲“族族長。”
杏聲此來本就是要見冷蘭的。
塵淖聽聞冷蘭叫他殿下,即便不是六殿下也會是雲橫,心中不禁發毛。“放人!”塵淖對著外邊大喊,一邊心中盤算著究竟是那一個。拿著靖橫刀肯定是靖木雲杏聲,可用的風係法術,又不得不想到演風雲橫。
不一會兒,冷蘭背後出現一人,臉色蒼白,遲疑地看了眼杏聲,大致認出了人,說道“多謝六殿下。”
淮歡的話直接告訴了塵淖,這是六殿下。冷蘭對著淮歡轉圈,笑道,“是昊天求的杏聲吧。”
淮歡皮笑肉不笑回道“九尾大族長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塵淖這會兒才覺得渾身冷汗,戰戰兢兢從椅子後拿出一個盒子,杏聲接過時,隻覺布滿屍臭,被惡心一道,“你拿它乾嘛了?”杏聲將盒子一拋,淮歡伸手接住。
塵淖看著杏聲動作,不敢言語。倒不是比起雲橫,杏聲法術更厲害。隻是這人的行事風格頗為無章無法,無所懼怕。自己是冥王,是九尾族最得力的先鋒,換作是雲橫,定是將自己活著抓回去。可麵前這位,可就不一定能讓自己活著了。
“族長救命!”塵淖喊了出來。
杏聲則對淮歡說“從小道下去,讓雨帶你回拾界族。”
“我暫不回拾界,物件自有雨公子帶回。”
淮歡是個厲害的,也比杏聲年紀大一些,問的太多恐引來懷疑,便順從他的話。
杏聲大搖大擺的走下階梯,隨意將刀一甩,釘在塵淖額頭旁邊,霎時間,又出現在塵淖麵前,手抓著短刀,說“有什麼遺言先說了吧,晚了可就沒機會了。”
靖橫刀已經在塵淖脖子上劃出一道傷痕,他顫顫巍巍地說“六殿下是是四戰神中最小的,今日一見,果然是化外之人。今日我便見識了,能與化外之人交手,今生也算值了。隻是傳聞中不擅禦風術,卻已然壓製我如此,何況是禦水術。臣懇求,今日殿下用禦水術殺我。”
說罷,塵淖閉上眼。他知道自己喊了救命,冷蘭不會見死不救,說那麼多就是讓冷蘭下個階梯,接納冥獸一派。
“殿下。”
杏聲收了刀,轉頭看去,冷蘭殿內中央。冷蘭傲著下巴,雙眼像是睥睨眾生一般,杏聲緩緩走下,默認了冷蘭的要求。薑晴則一直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拉在一起。一手上被一個銀圈困著,是拾界族的拾定圈。
冷蘭問“殿下所求究竟為何啊?明知當年之事,卻裝作無事發生一般,倒是讓我十分好奇。”
“那你呢?荒主有意收服九尾,你要的東西在這時提出,又有誰能阻攔你。你卻始終帶著族人四處逃竄,對得起那些追隨你的九尾族人嗎?”杏聲反問。
走向一旁的西月,見西月昏迷著,手上被細線勒出血痕。
冷蘭笑了起來,說“我居然會被你教訓,真是可笑。”她扭了扭脖子,往塵淖的方向走去,坐在原本塵淖坐的位置,薑晴站在一旁,塵淖則跪在旁邊。
冷蘭意味深長地說“殿下,你想救人,為什麼不先自救呢?”
杏聲一把將西月抱起,一話沒說就往前走去。
冷蘭說“殿下,神女也算我九尾族的人,何不將神女留下?”
杏聲冷笑一聲,調侃著說“九尾大族長,薑晴也是你九尾族的人,何不拿薑晴來換?”冷蘭依舊冷著臉,目不斜視看向一邊,沒有回答。
“倘若在南水查到的結果不如殿下之意,殿下會殺了神女嗎?”
杏聲停在原地,他知道冷蘭的話向來隻說一半,卻都是真話。“九尾大族長是什麼意思?”
“我要殺了西月。”
杏聲說“那就看你本事了。”
“杏聲。”向來都稱殿下的冷蘭,少有地叫出他的名字,杏聲不知冷蘭何意。
“杏聲,若不能讓西月死在南水,你會後悔的。”
杏聲冷哼一聲,“後不後悔,未來的事,還未來,如何下定論?”
“你父親,不會放過她的。”冷蘭似乎下定決心一般,咬著牙說出來,“他會讓西月生不如死的。”
淮歡跟在杏聲身後,他似乎並無被釋放的快樂,耷拉著腦袋。杏聲問道“你想說什麼?”
像是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淮歡猛地一驚,說道“殿下,你越退步護著神女,她越是危險。”
見杏聲沒有反應,淮歡又說,“老師對我恩重如山,我不會忤逆老師的意思。小的素來知道殿下不喜聽人說教,今日有句話,請殿下記住。要神女之命的人,絕不會是老師。”語罷,淮歡停在原地,對著杏聲的背影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