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歌行!
雖然說過了一個月了,但是今年的雪卻全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感覺,鉚足了勁往死裡下仿佛要將來年的雪也一並下個乾淨。
特彆是今天的雪,眨眼就將昨天好不容易消融的陳雪連本帶利地覆蓋在了小鎮上,頗有一分肅殺的味道在裡麵。
張緣一站在清心齋門口,攏了攏袖子,深深呼了一口氣,忽來霜重西風起啊!
周家祖宅在桂花巷,每天周元放學回來都要經過清心齋,偶爾小家夥也會來光顧光顧這裡的生意,大多數時候都是打個招呼就回家了。
“看招!”突然一個雪球從遠處呼嘯而至,狠狠的砸在了周元的後腦勺!
周元剛想生氣,但是轉過頭看到是一臉壞笑的張緣一馬上也咧出一個笑容,捏起一堆積雪就砸向張緣一,胡亂取了一個招式名字,“流星雪球!”
張緣一反應極快,一個側身就躲過了雪球,雪球砸在了後麵的木頭樁子上粉身碎骨!
還沒有完,周元躲到一個村裡的孩子堆得雪人堆後麵,把雪人上的雪捏下來,朝著張緣一瘋魔一般丟擲,丟完一輪就躲在雪人後麵,完全把張緣一的反擊防禦在外。可攻可守,是個寶地!
但是當他躲在後麵時,張緣一突然停止了攻勢,現場一片寂靜,他疑惑地探出頭,此時正好有一個雪球迎麵朝他飛來,勢不可擋!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雪球在他臉上炸開,劇烈的疼痛之下,他張開嘴巴大哭起來。
張緣一見此以自己出手太重了,趕忙跑過去查看情況,安慰這個小家夥,但是下一秒周元一把躍起,把冰冷冰冷的雪球從後頸塞進了張緣一的衣服裡!
“嘶!”
張緣一發出發自內心的刺痛,就像整個人去冰窖裡走了一趟一樣!
他一把將周元舉起來,用力拍打他的屁股,“好你個小屁崽子,現在會玩陰的了啊!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哈哈哈!彆打了彆打了!我錯了!”周元嘴上求饒道,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是依舊哈哈大笑。
“好啊,你再笑!今天你屁股不開花,我今天跟你姓了!”張緣一繼續拍他的屁股,笑容滿麵。
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笑聲不斷,最後實在是累得不行了,才一起坐在清心齋吃起了糕點。
張緣一嘴上咬著一塊綠色糕點,一臉回味說道“怎麼樣,你蘇酥姐新作的綠豆糕味道不錯吧?”
周元這小家夥也是膽子大,直接一把塞了兩個綠豆糕,大聲說道“我未來的媳婦做的糕點怎麼會不好吃!”
張緣一一聽,直接掐住周元的笑臉,笑著說道“他娘的,給老子吐出來,小屁崽子年紀不大膽子倒是不小!”
周元一口就把綠豆糕吞了下去,砸開嘴巴哈哈哈大笑,“沒了!吐不出來了!”
裡麵收拾東西的蘇酥,聽到他們兩個人的打鬨,臉上掛滿笑容,至於周元的話就當做是小孩子沒大沒小瞎說的了。
她從裡麵拿出一壺水,又拿出兩個杯子說道“好啦好啦,剛吃完綠豆糕喝點水吧,這東西最容易渴了。”
兩人接過水杯吸溜吸溜地喝了起來,期間周元還不斷偷瞄蘇酥,做賊一樣,給張緣一氣得,要不是這水燙就直接潑到這小子的臉上。
張緣一找個時機說道“你小子這雪球扔得夠準啊,你大哥我反應那麼快還是給你砸中好幾球啊!”
周元眼裡都是高傲,但是表情強行壓製住喜悅,還學著那些大師呷了一口茶,撣了撣褲腿,平淡地說道“天賦這東西呢是學不來的,努力有用的話還要我乾什麼啊?”
張緣一放下茶杯,捏了捏拳頭哢吱哢吱作響,眼神凶惡,“好啊,你小子現在真的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啊,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我今個一定要好好磨磨你的銳氣!”
“彆彆彆!”周元馬上認慫,“就是平時學校裡玩得多了而已,習慣了。”
學校了天天拿泥球砸人怎麼會不準,隻不過是一個移動靶,一個綁在樹上不動靶而已。
不過那群都跟傻子一樣,好幾次把他們放開,畫了一個圈,規定在這個圈子裡麵隻要躲過他的五球就可以三天不用被球砸,愣是沒有一個人躲得過,還有些人還故意來撞他的泥球,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所以說蠢人永遠都是蠢人啊!骨子裡的下賤!
張緣一突然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周元,我在你心裡大概是個什麼地位?”
“大哥啊!”周元不假思索地說道。
剛剛來小鎮的時候,他爹就和他說過一句話,所有人對你都不一定是真心的,但是那個清心齋的店長,張緣一他可以完全相信。
他一開始不明白為什麼,後來他了解到了張緣一和他奶奶的那層關係,知道在他奶奶的心裡張緣一就是第二個兒子,就像他爹那樣,是在死前都還念念不忘的人,他的心裡才明白了為什麼他爹這麼說。
後來幾番接觸下來,他都能感受到張緣一對他的真心,他對他的好是發自內心的好,沒有一點阿諛奉承的意味,對他是該打打該罵罵完全不念什麼私情。
區彆是他爹更加的冷漠,就算是犯了錯都隻是隨便說兩句,而他做好了什麼事向來都是一笑了之,反應冷淡。張緣一就比較親和得多,錯了就懲罰,對了就給兩塊糕點吃,毫不吝嗇誇讚,再加上年紀的原因,在他心裡可不就是一個大哥的身份嗎?
但是等他回答了這個問題之後他就看到了張緣一低頭喝水的眼底陰沉無比,他的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極端強烈!
“我昨天看到顧隨了。”張緣一緩緩說道。
“果然!”周元在心底說道,眼底掠過一絲狠色,稍縱即逝,“看我明天不把你打的再也不敢來書院!”
但是他馬上臉上掛起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說道“顧隨那是誰啊?”
雖然他掩飾得很快,但是張緣一眼力向來極好,還是捕捉到了他的變幻,他本來還在懷疑的心仿佛落地,有些失望地說道“聽說你叫了一夥人把他綁在樹上,那泥球砸他!”
周元的笑容凝固,緩緩地拉下了笑容,再也沒有了當初的陽光溫暖,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有些陰冷的臉,他神色漫不經心,捏起鋪子上隨便一塊糕點,輕輕咬了一口,輕描淡寫地說道“哦?倒是看不出來這家夥找你告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