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從半空中突然激起一陣灰塵,一人被從天而降,狠狠砸入地麵,原本一片平坦光滑的地麵,瞬間龜裂開來,被砸出一個大坑!
一身紅衣蟒袍的王公公從房梁之上,一躍而下,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嘲諷道“什麼白龍觀大天師,紙糊的境界,不堪一擊!”
王公公躋身騰雲境數十年,一身手法出神入化,又豈是這個剛剛躋身騰雲境沒多久的家夥能夠比肩的?
況且練氣士向來不勝武力,白龍觀雖說是青城山敕令冊封的正統道教,可畢竟不是青城山的道士,差距還是很大很大的。
也就是在林泉國這個小地方才會將一個騰雲境的道士叫做天師,甚至還要加一個大字,若是隨意放在江湖之上,能夠被叫做天師的除非是經曆過青城山天師洞磨礪的正派道士,否則必定是至少暉陽境,至於加一個大字,那就是乾元境都難以勝任。
張緣一望著倒在地上,已然昏迷過去的白龍觀道士,心底還是不免搖搖頭,不僅僅是對於這位道士實力的不以為然,更多的是對於白龍觀道士身份的不恥。
一位本該以天地大道為修行根本,超脫世俗證道長生的道士,卻深陷世俗權力的漩渦,利欲熏心,想要做那天下的魁首,簡直是有辱道家弟子的身份。
或許是因為張道靈的影響,張緣一對於道士都有一種莫名的好感,眼前這位表麵上仙氣飄飄的道士,卻是讓他發自內心的感到惡心。
張緣一轉身望向林繼明,行禮問道“陛下,兩人都已經被拿下,請陛下定奪!”
林繼明興奮不已,被壓抑這麼多年,被人當做木偶玩具一把戲弄,終於是讓他成功擺脫了束縛,這一天他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了!
以至於他必須儘力壓製心中的激動,才可以說清楚話語,“這個道士關押起來,嚴加審問,日後將會成為我們和白龍觀談判的條件。”
他又看向趴在地上,還在不斷求饒的馮荀,冷哼一聲,“至於馮荀,你欺上瞞下,意圖謀反,朕要你今日就地處決!”
馮荀一聽見什麼就地處決,心底瞬間一涼,他哀嚎一聲,“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啊!卑職再也不敢了,卑職知錯了!”
林繼明冷笑不已,“陛下?你如今竟然還有臉麵稱朕為陛下?當初要置朕於死地之時,可曾想過,朕還是你的皇帝?”
林繼明厲聲喝道“王公公!給朕殺了此人!”
他知道張緣一不願意動手殺人,那就交給這位早已對死人見怪不怪的大內劊子手王公公了。
王公公抱拳道“臣聽命!”
王公公一步步走向馮荀,眼神平靜,這麼些日子望著這隻跳梁小醜蹦躂蹦躂,他也早就看厭了。
馮荀眼見王公公向著他靠近,連滾帶爬向後倒退而去,他仿佛已然沒有任何機會,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要是死了,幾十萬的邊境大軍都將陷入混亂,林泉國已然危矣!”
張緣一輕輕踢了踢腳尖,提醒道“這個你也不用擔心,到時候書院自然會處理,邊境肯定給你管控的固若金湯。”
這也是為什麼馮荀唯一隻害怕書院的原因,道家與佛家固然高高在上萬人敬仰,但反而是他們的高高在上給人帶來了疏離感,不接地氣。
民眾隻會對此產生敬畏之心,可往往並不是真正的心悅誠服,真正深入人心的學問,從每一個細節為了世人更加和諧的生活而製定規則的,隻有儒家一門罷了。
也就隻有儒家聖人的出手,才有可能勸服這群好戰且不負管教的軍隊士兵。
馮荀如同被人一箭刺穿心臟,哀嚎不已,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撕扯著喉嚨道“還有一個秘密你們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們到底是誰在背後扶持著白龍觀!”
可是此時,王公公已然一步走到他的麵前,一掌轟然而至!
馮荀仿佛看到了自己死無全屍的樣子,閉上眼睛,坐以待斃!
凡夫俗子在一個騰雲境修士麵前掙紮,沒有絲毫必要。
或許是死亡的時間變得漫長,馮荀感覺宛如過去了數十年,將這一生都走完,一切都在死亡中醞釀。
可是死亡終究還是沒有降臨到他的身上。
馮荀顫顫巍巍地睜開眼,卻發現麵前張緣一握住王公公的手,笑著說道“且聽聽這家夥背後到底是誰,我也很有興趣呢?若是不滿意再殺了也不遲!”
王公公看了林繼明一眼,後者微微點頭。
授意之下,他慢慢退去,“你最好能說出點有用的東西,否則!”
張緣一蹲下身子,微笑著望向這個一念之間從高位跌落至穀底的失意丞相,“說吧,白龍觀背後到底是誰在撐腰?”
馮荀長呼了一口氣,唇角輕啟。
清晨斑駁的陽光,透過因為打鬥而殘破的屋簷,直射而下,如同一道道從天而降的劍氣降落人間,空氣中皆是漂浮不定的塵埃。
張緣一的臉色卻漸漸陰沉,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一股股極其濃鬱的殺氣如同背光的陰影,一步步蔓延上人的心頭。
未曾設想的道路,張緣一下定決心,一點要要讓對方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