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歌行!
白紙和尚出現的一瞬間,山中木葉乾枯,脫落殆儘,一道溪水從村中流過,寒冷籠罩之下,天寒地凍,水流不暢,泉水幽咽,險峻的峽穀之間,兩邊峰巒聳峙,轟然坍塌。
張緣一僵硬地將頭偏轉,如同一隻破木頭人,這一生,從未距離死亡如此之近過,以至於他的整個靈魂都在戰栗!
遠處,陳墨與孫萬鬆戰鬥的地方,兩人如同被人下了定身術一般,以一種極為誇張的姿勢定格在半空之中,兩人一人手中持金色鎖鏈,幻化成一頭蛟蟒,另一人手中匕首剛好置於身前,將蛟蟒的血盆大口抵住。
張緣一想要反抗,卻發現整個人的身子都顯得無力,在絕對實力的麵前,張緣一就算是想要反抗,身體也會條件反射地退縮!
他強行撐起自己的膽魄,開口道“閣下是何人?”
他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一進入藕花域就可以引起這麼大的動靜,此地的靈氣,神韻分明就是在不斷的乾涸,仿佛被人以蠻力抽取,死氣沉沉,再無一絲生氣。
而能夠引起這麼大的動靜,除了藕花域的主人,他想不到另一個答案。
白紙和尚沒有回答,遠處的天幕之上,突然開始寸寸崩裂,一大塊一大塊的碎片從天幕墜落,一道璀璨的劍光從天而降,驚天動地,伴隨著這一聲,憤怒到極致的怒吼!
“和尚!你找死!”
這聲音如此熟悉,以至於哪怕是多年沒有聽到了,張緣一還是瞬間辨認出來了,是珠寶鎮的章適!
張緣一剛想要大聲呼喊章適,下一刻,一股痛苦深至靈魂一般,從他的肩膀處傳來,隻是一刹那,他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崩潰!
白紙和尚不顧天上降落的那道恐怖劍氣,五指成鉤,伸手一探,張緣一的丹田被瞬間貫穿,下一刻整座丹田氣府被人連根拔除!
章適一劍斬在白紙和尚的肩頭,對方的一隻手臂,夾雜著金色的血液,飛揚在空氣中。
劍氣沿著斷開的手臂,向上蔓延,在白紙和尚的經脈之中,一路瘋狂攪動。
白紙和尚仰天長嘯,絲毫不在意身上的慘狀,金色的血液從嘴角洶湧流瀉,“哈哈哈!你還是來晚了,我的計劃終究是要成功了!”
他將從張緣一身體中抽出的那座小丹田收入袖中,又將手掌覆蓋在張緣一的天靈,“給我出來!”
原本因為丹田被毀的張緣一已經昏迷過去,此刻三魂六魄更是從身體中被剝離出來,白紙和尚仿佛看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一把抓住其中一朵幽藍的魂花,這朵魂花也就是張緣一三個主魂之一。
章適怒發衝冠,瞬間來到白紙和尚身邊,接連數劍砸在對方的身上,“今日你必死無疑!”
白紙和尚收了張緣一那朵魂花,燃燒不止的白紙袈裟,在章適的猛烈攻擊之下,化為飛灰,而他元神出竅,竟然舍棄自己的身體,祭出一大把符籙,衝向遠方!
他一邊急速逃遁,一邊手中掐訣,藕花域劇烈搖晃,天崩地裂,向著章適的方向快速倒卷,如同將一麵宣紙折疊成一團,將此地萬物都往絕境上壓縮。
他舍棄了一座寶天福地,就是要將章適滯留在此地片刻。
章適伸手一抓將張緣一僅剩的二魂六魄拘押成團,握在手中,又揮手將陳墨、孫萬鬆兩人收入袖中,一劍祭出!
原本就搖搖晃晃,將要毀壞的藕花域,被這麼一劍斬下,仿佛出發了某個機關,遠古天宮,天界遺留的深淵,悉數爆炸開來。
九重天,左旋天。
九重天之上,乃是無數日月星辰懸掛的天幕,在九重天之上,無數璀璨龐大的星辰按照既定的軌跡,一步步移動旋轉。
日月星辰的移動往往象征著天下大道的演化,可見這九重天究竟有多麼重要。
整個天下,能夠飛升至九重天,禦風而行的人,也屈指可數,在他們麵前,所謂的山巔之人也隻是山下的凡人。
東南方向的星空,三顆連貫成串的形成如同一隻巨大的弓箭一般,托舉整顆天狼星,靜謐而令人震懾。
一道龐大的漩渦從虛無之中,緩緩升起,不斷擴大,速度之快瞬間席卷環繞天狼星的三顆星辰。
這道龐大的漩渦,就像是一個長著血盆大口的猛獸,深不見底,吞噬著周邊萬物,在星空之中,如同深海的漩渦,但凡有任何一艘漁船靠近都將被拖入無儘深淵。
幽深的漩渦,剛剛吞下三顆形成,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這是它特有的咀嚼方式。
遠遠看去,一束束火花在漩渦邊一閃而過,稍縱即逝,隻有真正走進望去,才會發現一束束火花竟然是一片片星辰碎片。
就在漩渦繼續擴張吞噬時,一道金色劍光,如同一條纖細的細線,橫亙在漩渦的中央,下一刻漩渦被攔腰截斷!
“轟隆隆!”
漩渦爆炸開來,先前吞噬的一切急速收縮,爆炸的餘威向著周邊急速蔓延。
那一日遠在人間的凡人,抬眼望去,天幕中出現一道撕裂一切的火紅風暴,雷聲陣陣,如同天啟。
老和尚抬頭望向天幕,隻後悔自己還是心軟了,喃喃自語道“你當真是瘋了不成?找死不成!”
身著蔚藍衣衫,遊曆江湖的洛瀾清,心念微動,“當年就不該留你!”
下一刻,化作一抹藍色的光,拔地而起!
但這種異象僅僅隻持續了片刻,一隻遮天蔽日的龐然大手,一手將這風暴拘押在手,手掌猛然緊握,恐怖的風暴隻是堅持了半個呼吸,泯滅殆儘!
章適從爆炸中走出來,怒火中燒,“這個家夥,為了自己一點私心竟然擅自毀壞九重天大道天機,真是無藥可救!”
他提劍劈在虛空之上,一道裂縫瞬間形成,整個人身形遁入其中!
已經失去了一身白紙袈裟,失去了身體,隻剩下元神的和尚,目光瘋狂,手中符籙揮灑如雨,手段儘出。
他仿佛撞擊在一麵麵虛無的牆壁之上,不斷在牆壁之間穿梭,一次穿梭就是數十萬裡的飛行,他一邊穿行一邊回頭望向身後的章適,一抹芥子的劍光正在越來越接近他。
和尚心中大驚,“這家夥果然是繼承了張道靈的境界,不過沒有用了,我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