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歌行!
當秦劍現身之時,元浩南有那麼一瞬間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他最終搖搖頭,無奈笑道“當年我做這件事之時,並未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
誰能夠想到,一個地位卑微如同螻蟻一般的學子,會在有朝一日以死將他拉下馬,也不曾想到一位年紀輕輕的書院學生,不惜一切將他繩之以法。
他望著秦劍說道“這件事情是我暗中與何海的一場交易,我承認!”
這時四麵八方來了一夥人,各個衣裝革履,眉清目秀,這些都是執法堂之內的精英,在秦劍發覺這件事情之時,他就已經通知了執法堂的人。
元浩南沒有理會這些人,他慢慢走到自己主樓的台階之上,緩緩坐下,語氣平靜地說道“元成是我家族這一脈的獨苗,還算是有點實力,可惜來錯了地方,來了潮湖書院,有點本事其實就相當於沒本事,家族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我沒有辦法。”
我沒有辦法,所有暗中聯合何海,修改了元成與朱正弘的考核成績。
張緣一心中有些惱怒,他直言直語道“什麼叫沒有辦法?難道這就是你們聯手欺壓一位學子的理由,數十年寒窗苦讀,隻為了有朝一日進入書院光宗耀祖!就因為你們的自私自利,你們毀了一個人的人生,毀了一個家族!”
元浩南微微看了一眼張緣一,心中感歎,終究還是年輕人,終究太過理想化了,這個世界,哪裡來得絕對公平。
他繼續說道“劉慈生也是我當初在書院結識的,我們倆人的愛情都是真心的,隻可惜歲月不饒人,現實太殘酷了。”
當年的他也是像張緣一一般,滿含著熱情,對於愛情也有著自己的堅定,可是耐不住家族之中,為了利益將他捆綁,哪怕他想要逃脫,可那畢竟是生他養他的家,他狠不下心來,隻能慢慢接受。
直到後來,他經曆得越來越多,見得越來越多,對於劉慈生的感情,慢慢被消磨,感情終究經不過滄海桑田,也沒有如同埋藏在底下的酒釀一般,愈久愈香醇,變了味道。
他開始利用劉慈生對他的好感,一味的索取,讓她成為自己的工具,最終成就了如今的他。
張緣一聽了元浩南的話,更加生氣,什麼東西都要怪現世,現世殘酷,那為什麼總有人可以好好把一輩子過好,為什麼你偏偏要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但是這些話語他終究是沒有開口,而是靜靜地望著元浩南,壓抑自己的情緒。
元浩南笑道“這一輩子啊,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乾了些什麼,但是總難免覺得像夢境一般,絲毫不真實,或許在我心中也從來沒有一天認為自己的一生是在過得有意義吧。”
元浩南望著秦劍道“我沒有走完的路,希望你替我走下去,我走過的路,也希望你永遠不要重蹈覆轍。”
秦劍嗤笑道“有些話,您已經沒有資格再與我說了,您知道的,我想來隻相信令我尊敬的長輩的話語,而現在你已經不是了。”
每一個犯人被逮捕之時,都會說一些警戒他人的話語,他們用自己的親身錯誤經曆來告誡他人,這一輩子都是接受著他人的教育的人,這一刻竟然想著來教育他人,諷刺至極!
若不是眼下已經退無可退,即將要被緝拿逮捕,秦劍相信就憑借元浩南的性格,必定會永遠躲在身後,永遠不可能有悔改的心。
元浩南無所謂,隻是他的嘴角漸漸溢出一絲血跡,觸犯到書院的底線,他沒有想過能夠活命下去,哪怕他一度身居高位。
元浩南又看了看張緣一,有些疑惑的問道“有些東西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張緣一當年究竟是怎麼被引上書院的,我可從來不記得你參加過考核。”
張緣一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元浩南,他隻說了一句話,“因為我姓張。”
元浩南仿佛一瞬間便理解了,他欣慰地點點頭,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背景,倒是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了。”
張緣一眼中絲毫不吝嗇自己的鄙夷。
元浩南繼續說道“你在潮湖書院,說到底也是在了書院的房簷下得到了庇護,但是一旦出了書院,再去了北境,等待著你的絕對不會是這麼安全的環境,那裡的經曆,我相信你一聲都難以忘懷。”
整個天下與張道靈結怨結仇的人很少,但是海族哪方麵斷然不會允許有這麼一個九官的弟子安然無恙的生活在這裡,他們絕對會想儘辦法將張緣一扼殺在搖籃之中。
而且看張緣一這個年紀,如果不出意外,張道靈在這個家夥身上已經下注了一盤很大很大的棋。
就好像是青城山幾乎傾注整個宗門的力量培養一個陳道玄一般,海族方麵對於兩人的仇視程度,很有可能還要在一些老家夥之上。
張緣一如今的表現確實是讓他刮目相看,但隻可惜缺了時間,所以他還是更加看好秦劍先一步到達那個地步。
至於陳道玄,不出大意外,大部分的眼中,他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寶座上的人了。
元浩南服用的毒藥毒性越發強烈,很快他便雙目失明了,這一刻他甚至連苟活的想法都沒有,也懶得解釋什麼了。
整個潮湖書院都知道,哪怕執法堂之內魚龍混雜,甚至嚴重點可以是烏煙瘴氣,但是一旦認定一件錯事,認定一個罪人,就算是執法堂想要有所包庇,那難度也是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