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行宮,推開門,張緣一一眼便望見了在大殿的儘頭,那麵牆壁之上,懸掛著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令牌。
眾人都不是傻子,知道一個令牌對於一個北境修士的意義究竟有多大,也瞬間明白了,這些已經刻上了姓名的令牌,究竟是什麼原因被懸掛在了牆壁之上。
這些都是在戰爭之中死去的修士,密密麻麻茫茫無際,僅僅是粗略看了一下,便有多達數萬塊,這還是有人回收的令牌,那些全軍覆沒,亦或是戰亂之下完全沒有辦法回收的令牌,又該有多少呢?
一想到這裡,眾人的心情頓時沉重起來,甚至連這道門檻都遲遲沒有抬腳跨過去。
張緣一低頭望了望手中程明的令牌,最終深呼一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跨過門檻,他徑直向前,走得十分堅定,一直走到底,最終自作主張將程明的令牌懸掛在了那麵牆壁之上。
其他學生在張緣一的帶頭作用之下,也紛紛走進大殿之內。
相比於其他的到來的潮湖書院學生,他們這群人無疑是特殊的,初來乍到便已經體驗到了失去身邊至親之人的心痛。
但是沒有關係,心越是受傷,隻要不是完全沒了活路,等到恢複過來,這些都將變成往後歲月裡卻有力量的震動。
一直站在暗處靜靜觀察的種易,點點頭,慢慢走出,走到眾人的麵前,眾人這才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城主。
在昨日城主與縛心的打鬥風波之中,眾人一直以為這是一個脾氣暴躁,長得五大三粗的彪頭大漢,可是今日一見卻完全出乎了大家的預料。
種易身穿一襲白衣袈裟,衣襟半敞開,哪怕是剃光了頭發,卻依舊難影響到那英俊絕倫的樣貌,氣度非凡,麵帶微笑,平易近人。
種易望著大家,雙手合十,做了一個佛門禮儀,微笑道“阿彌陀佛,大家好,我叫種易,也就是平安城的城主。”
眾人紛紛作揖行禮。
種易盤腿坐下道“今日邀請大家過來其實也就是稍稍辦理一些北境的基本流程,你們也不用緊張,非常快就結束了。”
他一揮手,在眾人的麵前,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條條腰帶和一塊塊令牌憑空懸浮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種易說道“每一個進入北境的人族修士都要記錄在冊,你們現在可以在令牌之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且滴血認主之後,在行宮後麵自然會有一盞魂燈點燃,時刻記錄在座各位的存亡與否。”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想要得知一個人的生死難如登天,唯有準確的魂燈可以做到難出差錯,這也是北境有來判斷戰士的損失傷亡情況的一種手段。
眾人照著種易的話做了,一塊塊原本還無主的令牌頓時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令牌的一麵是每個人的性命,而另一麵則是一個大大的“安”字。
這時平安城特有的標誌,破敵城的“破”,太平城的“平”,團圓城的“團”,各不相同。
待所有人都完成之後,種易說道“對了順便提及一下,這件腰帶還有儲物的作用,不過空間不大,顯得有點雞肋了。若果不是特殊情況,開始希望大家不要輕易將腰帶取下,以後這便是你們身份的象征。”
眾人點點頭,這些他們都懂。
種易繼續說道“那麼現在就是關於你們收編隊伍的事情了。”
眾人頓時提起精神,一旦收編隊伍便代表著他們正式成為了北境的將士,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伸出一隻手指,說道“眼下擺在你們麵前的有兩條路,一、你們可以選擇從零做起,從最小的士兵不斷堆積戰功,最終達到你們所期望達到的目標。”
這也是一般的軍隊最基本的一條規定了,無論放在哪裡都是這個樣子,從最小的兵做起。
種易伸出兩隻手指,繼續說道“二、你們可以抱團取暖,自己成立一個小隊伍,推舉出一個值得信賴的人,那人可以直接晉升百夫長。”
眾人一聽心中一驚,其實對於大部分的修士來說這兩條規矩沒有兩樣,而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就是一次極其難得的機會了。
破格讓一位直接成為百夫長,等於是開始便走在了眾人的前麵,這樣的機會,相信還是會有不少人想要去爭取的。
可是眼下便困難了,推舉出來的人選是誰呢?
要有實力,又要有威望,這樣的人在他們一群人之中少之又少。
種易望著這群年輕人,麵帶笑意,其實這種允許拉幫結派的事情在其他外來修士是看不到的,隻是潮湖書院是特例,也是他們幾人一致同意的決策。
潮湖書院來的學生弟子,整體實力都在普通外來修士,以及一些國家派遣來的士兵要強,分開便是自己發展自己的,頂多就是出現幾個出類拔萃的家夥。
但是若聯合在一起,那就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或許能夠在戰場之上創出不小的奇效。
一支隊伍最少需要一百人,這是規定,不過並不是所有的潮湖書院修士都喜歡拉幫結派,成立一個大隊伍。
在破敵城就有一個名叫王騰的家夥,帶著三個實力強勁的摯友,選擇在一個小隊裡混,也就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登上了千夫長的位置之上,其餘幾位摯友也是至少百夫長起步。
最終幾個人成立了一個獨立的暗殺小組,專門刺殺海族的高層,名字就叫英俊殿,雖然名字顯得玩笑了,可是無不是令人聞風喪膽。
以獨立的組織成立,這也是北境極其稀少的特例了,這件事情在整個北境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動的。
種易心道“也不知道這群人又將作何打算。”
就在場麵陷入僵局之時,一個聲音弱弱地說道“那個,我覺得張緣一就是不錯的人選啊。”
他這麼一說,眾人紛紛望向站在宇文君身邊的張緣一。
他們一群人都是最後一批離開潮湖書院的人,大多數都是新生中的新生,張緣一擁有六重天的實力,在他們之中已經是頂流的實力了。
而且張緣一的手段大家都是明白的,擔任過三天弄潮兒會長,一舉將執法堂管事、德高望重的女子教書先生以及一位高高在上的晉中山祭酒全部拉下馬,這可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
至於曾經的弄潮兒會長元浩南因為上麵的刻意隱瞞,他們並不知情,但僅僅是這三位已經足夠證明張緣一的實力了。
實力、名氣以及威望,張緣一在眾人之中絲毫不缺,毋庸置疑他就是最適合的人選了!
這時另外的學生開口道
“確實如此,我也認為張緣一將會是最合適的人選!”
“張緣一若是當領導者,我沒有任何意義。”
“年輕一輩之中,我隻信服張緣一!”
一時間張緣一的勢頭猛漲,大家紛紛附和作答。
種易也是微微點頭的看了一眼仿佛陷入沉思的張緣一,能夠一下子都到這麼多人的認可。
這時張緣一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他看了一眼宇文君,沉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覺得”
眾人屏住呼吸,期待張緣一的回複。
“我恐怕不能夠勝任。”
說完便作揖行禮,隻身一人離開了,那背影顯得十分絕情。
眾人一片嘩然,無疑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宇文君望著張緣一離開的孤單背影,愁容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