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歌行!
一陣涼爽的海風吹過來,王騰仿佛意識到一個嚴重的認知錯誤,心中一陣拔涼。
他原本還將張緣一列為了另外一代的人的競爭對象,可是經過縛心這麼一提醒,他恍惚間意識到了什麼,沉默下來。
同樣是一位太清境的布局,張緣一也就比他們年紀小了幾歲罷了,要知道那個乾元榜之上的雪音也隻有二十歲罷了,為什麼會將張緣一忽略了呢?
或許張緣一眼下的境界隻有中三重天,但是他的修煉從來都是不是需要時間積累的,雖然也難以有一飛衝天的可能性,但是一步一個腳印下來,張緣一或許在眾人沒有注意的情況之下,已經走在了他們的身邊了。
縛心望著王騰這副認真的表情,打趣說道“你不要慌張,我們一群人大致算了一下,在乾元榜之上,你們與張緣一成為競爭對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甚至還要低。”
張緣一就算是再怎麼修行,短時間之內,也不肯將四大聖獸,以及四個本命物全部湊齊,等到張緣一湊齊之後,他們這些人,有些也已經登上了更高的高度,而有些人也要從乾元榜之上淘汰。
來北境的利弊就是如此,一旦在這裡破鏡,那就是青天坦途大道,將來的成就,就算是在無相境之中也會是極為強大的存在,但是一旦失敗了,那所要承擔的後果,索然不會跌境,但是在這乾元境之上,自身的運道要被其他的修士逐漸瓦解,最終一無所有。
武夫劍修還好,受到天地大道限製少了許多,一旦涉及到了練氣士,那損失就是致命的。
一輩子無法躋身無相境都是小事,隻可惜更要成為乾元境之中的末尾,甚至一些強大的暉陽境都可以與之交手一二。
這就是修行者的殘酷,大道之爭,從來就不是什麼輕輕鬆鬆的事情。
那個大唐的太監便是如此,絲毫不慌張自己的席位被人搶奪了,反正等待榜單上的人,走得走,大勢一去,該是他的東西,還是他的。
王騰聽了縛心的話,微微鬆了一口氣,說道“還好還好,不至於不至於。”
他並不是不希望張緣一破境,隻不過他們能夠儘量與張緣一少一些紛爭,那局麵更好。
作為一個在張緣一麵前被叫做王哥的人,突然有一天自己身邊的人成了競爭對手,這種心思還是怪難受的。
縛心繼續說道“不過,我們幾人猜測,張緣一會在七重天,也就是暉陽境的情況之下,實力達到你們這個層次。”
“咳咳!”王騰心裡咯噔一下,汗顏道,“真是見了鬼了。”
他們都是天下的乾元境前十人,那是隨隨便便吊打任何乾元境的存在,在他們的麵前,其他的乾元境就是弟弟,沒想到張緣一這個家夥,竟然還要在他們這裡跨階來湊個熱鬨。
隻能夠說,一位太清境的閉關弟子,還真不是任何人都能夠與之相比的。
縛心哈哈大笑,說道“你還好,像你另外幾個兄弟就要遭罪了啊。”
他們沒有王騰一樣的天賦,想要在張緣一麵前找回麵子,還真是難如登天啊。
王騰無所謂道“你是不了解他們幾個的性子,都是對於修行沒有多少興趣的家夥,就算是被張緣一追趕上了,也不會產生什麼心理誤差,頂多就是打趣打趣,又有一條大腿可以抱了。”
縛心噗嗤一笑,“有這麼幾個好兄弟,倒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啊!”
王騰點點頭,彆人對著他溜須拍馬他不喜歡,唯獨在彆人誇讚他兄弟的事情上,他會倍感高興!
兩人又在城牆之上望了許久的夕陽大海,王騰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褲腿,說道“好了好了,我在這裡跟你玩得夠久了,也該離開了。”
他站在城牆,低頭望著這個鬥笠的男人,沉聲說道“我們約定好的事情,你可彆忘了。”
他今日來主要也是為了這件事,不然也不會與縛心在這裡待了這麼久。
畢竟現如今是斥候了,各種複雜的事情纏身,不是那麼簡單可以隨意到處瞎逛,這邊吃個西瓜,那邊閒聊幾句的。
縛心眯了眯眼,打了個哈欠,懶散地說道“知道了,不就是與你仗劍營一起殺一個海族至尊嘛,又有什麼難度的,隻是你可要想好了,這麼莽撞行事,代價是很大的。”
王騰眼神深沉,認真說道“我自然知道。”
代價之大,整個仗劍營或許一萬個人隻能夠存活下來幾百人,雖然殘忍了一點,但這就是戰爭,他王騰既然決定了,就大概率沒有回頭的可能性!
隻要海族失去了一位至尊強者,不僅僅是實力削弱,更加重要的是,對於海族來說士氣絕對要受到深深的打擊,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難以振作起來,也為他們爭取了更多的時間!
王騰身子一躍,從城牆上輕盈地跳了下來。
“砰!”他剛剛一落地,便被地上的西瓜皮滑了一跤,整個人麵部著地,撞出一聲極重的聲響。
王騰捂著屁股,無語咒罵道“他奶奶的,誰這麼沒有公德心啊!到處亂扔西瓜皮!”
說著罵罵咧咧地往仗劍營,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縛心望著這個家夥離去的背影,嘲笑道“真是個腦子有包的傻子。”
這時在平安城的另一邊,一聲劇烈的響聲傳來,引起極大的震動!
“快去看啊,山海宗的蠻息與琅琊劍塚的秦冠又開始決鬥了啊!”
“我草,我決鬥,這兩個家夥這都是這個月的第五次了,真是年輕有活力啊!”
“年輕人嘛,誰都不服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們也去看看情況吧。”
縛心又轉頭望向那一邊,麵色嘲諷,最後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惜啊,有些家夥偏偏過於聰明。”
他身形一轉,從城牆之上驀然消失。
團圓城海域境內,趙觀海一個人在海麵之上,追殺一群因為大戰敗退的海族。
之間他一襲法袍,快速地在風平浪靜的海麵之上點過,蜻蜓點水一般,所過之處留下無數細微的漣漪,但是他的腳步無聲無息,速度之快眨眼而過,如同鬼魅,卻絲毫沒有激起一絲絲的聲音。
原本在前麵逃遁的一群海族,眼見著即將回到了自己的陣地之內,心中激動萬分,轉頭望去,在漆黑的夜裡也沒有見到有任何一人的追趕,心中大定,大多都相信自己已經成功擺脫了那些追兵。
其中一個海妖深深地緩了一口氣,僥幸地說道“真是太凶險了,這群人族修士一個個怎麼這麼恐怖!”
他是一位沒有多少名號的騰雲境海族,流浪於無儘海域的各個地方,若是放在七星大陸,他的這種可以看做是野修的一類。
原本他就沒有想過要與人族開戰,對於他這種野修來說,既然都選擇混跡流浪了,還有幾個是想著有所成就,爭取上進的啊。
要知道海族與人族不一樣,人族往江湖混,那是真正的磨礪自己,離開了舒適圈。
畢竟人族的大部分地方都是有著明文條例,江湖反倒是限製少,魚龍混雜,危機四伏。
但是海族,要是選擇流浪,那是不負責任,逃避責任,想要更加安逸的生活。
海族之內,講究抱團集結,講究各個勢力之間的相互吞並,不斷壯大。
在海族之內,什麼各個勢力之間的大戰,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那種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魔鬼生活啊。
他也是因為受不了這種生活,最終選擇了離開,開始在無儘海域之中混跡。
可是躲得過初一躲不十五,還是難免被這群家夥抓來參軍入伍,成了與人族大戰的炮灰。
以前沒有接觸過人族,隻不過在耳濡目染下,認為人族是將他們趕向海洋的罪魁禍首,是自私自利的象征。
他想想他們海族從出生開始就在打架廝殺,過著常人根本不敢相信的生活,這群人族一輩子活在舒適圈之中,憑什麼和他們海族打?
可是當他與人族接觸之後,才發現自己的錯誤有多深。
人族雖然在凶狠程度上,確實遜色海族,但是在單個實力上,真是壓過他們太多太多了。
人族之中的強者太多,哪怕他們數個騰雲境修士聯手圍殺一位騰雲境修士,竟然都可以在他的手上反殺一兩個出來。
更有甚至,以一己之力對戰上百上千的海族,那排山倒海的場麵,那在舉手投足之間,廝殺無數的恐怖,現如今他想起來都忍不住心底的戰栗。
不過還在,還是讓他們逃了出來,眼下隻要進了領地之內,那群家夥追殺過來的可能性就小了許多許多。
就在這位海族修士,以為自己即將獲得最終的成功,這時一道閃爍的光圈,從遠處一閃而過!
在錯愕之下,這個海族修士身子已經踏出了,人頭竟然還留在原地,被瞬間斬殺於現場!
隨著他的人頭落地,這個海族妖獸,慢慢地恢複了真身,是一隻巨大的海蜥蜴!
輕鬆收割完這位海妖的頭顱,那道光圈絲毫沒有改變前進的勢頭,繼續往前,又接連斬殺了數隻海族妖獸的頭顱,知道那群海族妖獸全部淪為死屍這才往回折返。
在夜色之中,趙觀海伸出手,那道光圈最終回歸到他的手腕之上。
站在夜色裡,大袍鼓動,仙氣十足。
誰又能夠想象得到,麵前這個仙氣十足一派山上仙家的男人,十多年前還隻是一個在名不經傳的小鎮之中,一家客棧裡麵當做一個夥計罷了。
趙觀海望著不遠處的邊界,有些憂慮地說道“此地不宜久留,還要是儘早撤離為好。”
就在他話剛剛說完,極遠處傳來一聲怒吼,一道比黑夜還要深邃的黑影,朝著他這個方向衝來!
“大膽人族修士,膽敢在我海族境內殺我同胞,找死!”
趙觀海絲毫不猶豫,撒腿就跑!
趁著現在距離還遠,他要是運氣好的話,還是有很大的幾率可以逃走的。
這一次逃命,趙觀海並沒有像先前一般小心翼翼,而是大張旗鼓地往前衝,絲毫不在意什麼氣度風範,一心隻想著能夠歐逃出生天!
幸好他離著人族的境內並不遠,跑了沒有多久,便進入了。
而後麵那個海族修士,也在追趕趙觀海一段路程之後,自知若是繼續下去,很有可能就要被其他的修士來個反包圍,最終命喪黃泉。
所以在趙觀海逃命的途中,他一直留心周圍的情況,最終還是在惶恐不安之下,選擇放棄追趕趙觀海。
趙觀海見後麵的妖獸並沒有再繼續追趕,離團圓城也沒有多少距離了,最終也沒有再逃命,選擇慢慢悠悠地在海麵上漫步起來。
夜晚的海麵之上,靜謐深邃,星河倒影在海水之中,如同天地倒懸,日月倒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