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管這位護衛小隊長在地上劇烈喘息,痛苦掙紮的模樣,帶著自己的人馬,離開了此地。
等到眾人離去之後,小隊長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眼中恐懼地望著梁河離開的地方,心中苦悶不已,“還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不然還真不一定抗的住這些家夥的手段!”
雖然過程痛苦不堪,可是對於他來說,隻要能夠活命,這點痛苦還算是可以忍受。
不過經過這麼一次經曆之後,他算是知曉,先前見到的那人,絕對不是普通凡人,能夠同時引得葛明大將軍以及國師大人興師動眾,身份之大恐怕完全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
在葛明的大宅之中,宇文君靜靜地躺在一張木床之上,這麼一躺竟然就是整整一個月。
而在這一個月內,國師將整個皇城尋找了一遍又一遍,依舊沒有絲毫收獲,最終也隻能夠安慰自己,這個西晉的公主,或許是在大戰之中也身受重傷,被荒原之上的野獸叼了去了。
這天天微微亮,躺在木床之上的宇文君,手指微微驅動,突然驚坐而起,滿頭大汗劇烈喘息!
而感知到宇文君蘇醒的葛明,此刻恰好出現在房門之外,望著宇文君說道“你醒了啊,如今傷勢還沒有痊愈,可不能夠隨便亂動啊。”
因為逆著光,沒有立刻認出葛明的身份,宇文君警惕地望著葛明說道“這裡是哪裡,你又是誰?”
葛明走上前兩步,麵帶微笑地說道“連我你都不認識了?公主殿下。”
宇文君這才認出了葛明的身份來,她重重地鬆了一口氣,再次緩緩躺在了床上。
整個西晉,能夠讓宇文君如此信任的人並不多,葛明算是比較例外的存在,沒有其他原因,隻是因為在上次的西晉與玄陵大戰之中,宇文君與葛明有過不少的交集,也知道對方的為人。
若是連葛明都要算計她一程,那麼宇文君在西晉也可以說得上沒有半點可能活命了,西晉對於宇文君來說,也就是一個必死的死地罷了。
宇文君哪怕是看不到自己的容貌也知道自己如今算是徹底成了一個怪物一般的存在了,她又望著自己空蕩蕩的左手臂,心中百感交集,雖說痛苦不已,可如此要強的一位女人,卻絲毫沒有表露出半點傷心難過以及絕望的神色。
她確確實實是個女人,可某種程度上,她更是一個西晉的公主。
葛明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究竟是誰在暗中針對你嗎?”
宇文君搖搖頭,說道“並不明確,可是也猜測的差不過了。”
整個西晉能夠有這份膽量,能夠有這個能力的人,屈指可數。
葛明繼續說道“最近整個西晉可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你那皇帝老爹,不久前駕崩了,現在的皇帝是你三哥宇文斂了。”
對於這位老皇帝,葛明講真的也算不得多麼尊重,雖然宇文斂上位確確實實草率,也並非最佳的人選,但是在他葛明的心中,比起老皇帝還是要好了不少。
老皇帝年紀大了,對於朝政一事全然不上心,或者說想上心都無法上心,對於西晉來說他的死,或許反倒是更好的事情。
隻是在葛明的心中,真正坐上皇位的人,還要屬他麵前的這位公主,或許會有綱常禮教的違逆,但是葛明天生就是一個擅長變通的人,不然也不會在戰場之上能夠屢屢打下一個又一個不可思議的戰事。
聽了葛明的話,宇文君瞳孔猛地一縮,心中的猜測越發的塵埃落定,她沒有想到也就是在她回來的這麼點時間,竟然會出現這麼大的事情。
宇文君深深歎了一口氣,問道“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皇位一事,我一直以為必定是三哥無疑了,沒想到唉!”
葛明微微一笑,略顯嘲諷地說道“你父皇突然叫你回來,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嗎?”
宇文君神色一震,她甚至一直以為確確實實是父皇身體抱恙,想要讓她回來見見麵的,但是聽了葛明這麼一說,好像又有不一樣的意味了。
葛明點點頭道“你沒有猜錯,我們幾位大臣一直都在猜測這方麵的可能性,確信老皇帝就是想要把皇位傳位給你了。”
如此說來,一切都說得通了,宇文斂也是察覺到了父皇的這方麵想法,所以決定破罐子破摔先下手為強,把皇位奪了過來。
恐怕這也是她為什麼會遭到他人的暗殺的重要原因,斬草要除根,這就是她宇文君的代價!
葛明神色可笑道“也幸虧我不是你們帝王家的人,也幸虧我隻是帶帶兵打打仗,不然還真不知道要是讓我遇到了這種情況,究竟該怎麼個處理法。”
要說天底下最勾心鬥角的明爭暗鬥,在他葛明看來,莫過於這些心狠手辣的帝王世家了。
僅僅是為了這麼一個皇位,老皇帝不得善終,而西晉的唯一公主則是被毀了容貌,斷了一隻左手臂。
葛明繼續問道“現在你三哥鐵了心要除你後快,給你的選擇餘地不多了啊,你怎麼選擇呢?”
要麼反抗,主動站出來,相信支持她宇文君的大臣將軍也不會少,要麼躲避,就這麼找個機會離開西晉,從此與西晉再無任何瓜葛。
宇文君緩緩閉上眼睛,她說道“葛明將軍你先出去吧,我再好好想想,有些累了。”
葛明點點頭,知道剛剛醒來就要思量這麼多的事情,對於宇文君來說確實是有點殘忍了,他轉身離去,把門一並帶上了。
躺在床上的宇文君,此刻眼睛雖然閉上著,長長的睫毛卻在不斷地顫抖著,不得不說此刻的她已經到了前多未有的崩潰狀態。
她好像淪為了一個無人在意的喪家之犬,就連在自己的家門口,也要擔驚受怕,或許下一刻就要被人拉出去強行殺害。
而且自己此刻的狀態,也是一言難儘,儘是苦澀。
那日與管禮的戰鬥,若不是她最終險境狀態破鏡進入乾元境,最終絕地反擊,可能此刻的她已經死的不能夠再死了。
代價自然也很大,被斷了一隻手臂,丹田受損,恐怕以後想要再突破無相境都會是奢望,境界也就停留在乾元境難以精進了。
況且斷了一隻手臂,對於一個修士來說,實力損傷究竟有多大,不用多想都知道有多嚴重。
一想到這些,宇文君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淚水從眼角緩緩流淌下來。
從下到大沒有哭過的她,此刻哽咽嗚咽委屈難過痛苦地小聲哭泣起來。
她真的真的好想張緣一,若是他在的話,一定不會讓她受如此委屈的,可是自從那天離開之後,她們兩人已經有將近兩年沒有見麵了吧。
且不論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麵,就算是再次見麵,以她如今的樣子,張緣一又會有什麼樣的表現呢?
葛明雖然說說是離去了,其實一直在門外守著,哪怕知道宇文君是個極其堅強的女人,可還是會擔心這個家夥堅持不下去乾出什麼傻事來。
說實話,若是換位思考,他葛明自知哪怕是他也難以做得到像宇文君一般平靜的應對這麼多事情。
所以此刻聽著宇文君哭泣的聲音,他的心情複雜,最終也隻能夠歎息一聲,“好好的一個大姑娘,偏偏又生在了皇室,真是狗屁倒灶啊!”
他已經下定決定,不管接下來宇文君做出何種選擇,他會儘力幫助一番這個家夥,就當是自己曾經與宇文君一起並肩作戰過一段時間吧。
與宇文斂分庭抗禮他可以出力出兵,大不了拚了西晉未來不要罷了,要離開西晉,那他葛明就絕對不會讓這個小姑娘死得比他還早。
原本葛明以為宇文君會需要許久的時間才可能緩過神來,可是這個堅強的女人又一次讓他大吃一驚。
第二天一早,宇文君便將葛明叫了過來,開口第一句便是,“我要留下來,不為皇位,讓我參軍往後的一生都為西晉而死。”
葛明震驚不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疑惑不解地問道“你已經做得夠多了,為什麼還要為西晉賣命啊?”
宇文君斬釘截鐵地說道“因為我是西晉公主,我不能夠拋下子民獨活。”
若是與宇文斂爭奪皇位,大動乾戈之下,原本就千瘡百孔的西晉,很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到時候玄陵過來真的就是摧枯拉朽。
但是離開了西晉,又能夠去哪裡呢?宇文君雖然真的想念張緣一,但是她此刻的模樣,就連自己都看不下去,還是不要讓對方傷心了吧。
有些事情,活在記憶之中,或許也並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葛明望著宇文君認真的神色,知道對方心意已決,他單膝跪地,抱拳道“屬下參見公主殿下!”
他葛明一生極少欽佩多少人,但是這位女子,確確實實令他都動容,發自內心的欽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