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歌行!
雪夜歌行第六百三十七章黑色的海洋趙何轉身望去,卻見此刻的張緣一,渾身散發著紫色的光韻,一團團濃鬱紫色迷霧從他的身邊繚繞開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奇,陌生之中又有些熟悉,最後趙何開口道“我說剛才與張緣一交手,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原來是你啊。”
張緣一雙手貼住額頭,向後一推,眼中儘是漫不經心,他緩緩說道“怎麼了,見到我很驚訝,掌命。”
趙何遲疑了一會兒,說道“算不上多麼驚訝,畢竟你我兩位老朋友相見的話,終究是令人感到親切了一些吧。”
張緣一嘴角一撇,冷笑道“老朋友?當年在戰場上,你可沒有把我當做你的老朋友看待吧,下起手來還是絲毫情麵都不留。”
趙何搖搖頭,“當年是當年,如今是如今,你我之間應該沒有了那份記仇才是1吧。”
一聽這話,張緣一瞬間暴怒道“我被困住了上萬年,在暗無天日的地方,甚至於連活著都難以說出,你讓我說不記仇?換做是你,你能夠不記仇?”
趙何眯起眼睛,重新打量一番張緣一,那紫韻悠然的瞳孔之間,閃爍著的是,無儘的仇恨以及憤怒,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當年你我各司其職,選擇不同最終兵刃相接也是可以遇見的事情,可是如今天界與人界已經兩隔,雙方也已經沒有了糾纏,你難不成還要繼續鬥下去?浮屠。”
被喚做浮屠的張緣一,隻是嘴角輕啟,笑道“也不是想要都下去,隻是純粹看你不順眼罷了。”
這位名叫浮屠的家夥,乃是與趙何同出一脈的,六道輪回之中的阿修羅道。
這時當年與天界合作,打壓人族的修士之一。
當年掌命選擇幫助人族,兩人曾經有過一次大戰,雙方都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最終結果是,一位人族修士的插手,聯手將浮屠擊敗了。
當初掌命以為浮屠極有可能已經是死了,可是如今看來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他實在是好奇不以,究竟是誰將浮屠的性命保了下來,又是為什麼讓這個家夥封印在張緣一的身體之內。
至於浮屠為什麼能夠從張緣一的體內出來,看樣子還是要拜他所賜,若不是他將張緣一重傷昏迷幾近死亡,恐怕封印也並不會那麼容易被衝開。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六道輪回同出一脈,彼此之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那就好比是有些感應一般,他與張緣一這般相近,引起了浮屠的共鳴,更加利於他的現身。
趙何說道“如今我已經是脫離了六道輪回的限製,成為了徹底的道家修士,你我之間,沒有必要在糾纏下去了,我可以對於你和張緣一的關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也要看你是不是敬酒不吃吃飯了!”
浮屠一聽這話,突然之間哈哈大笑,他的笑聲狂妄至極,以至於整個天地,漫天的雲彩都在一瞬間風雲變幻,山林之中,群山搖晃,樹木驚人的沙沙作響。
浮屠說道“你這個家夥,說什麼歸入道門可彆開玩笑了,你骨子裡是六道輪回的人,無論你如何掩飾自己,那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你的魂魄,依舊是天人魂魄,一舉一動之間,都是你想要擯棄的東西。你逃不掉的”
“砰!”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趙何,突然之間如同震怒一般,整個人瞬間原地消失,再次出現之時,已然是在浮屠的身側,他一手猛然抓住了對方的頭顱,又是一拳砸在了浮屠的臉上,鮮血直流!
趙何接連幾拳便將浮屠砸得麵目全非,看起來十分的淒慘,過了許久鬆開手,默默說道“閉嘴!你的性命我取走不過是一念之間罷了。”
浮屠被張緣一困住了這麼多年,早就已經是實力大不如前了,在反觀趙何,這些年修行一刻也沒有鬆懈,他這話並沒有說謊,要是兩人戰鬥起來,浮屠完全不會是趙何的對手。
趙何眼中儘是無言的怒火,隻不過很快便消散了。
被兩拳就打敗的浮屠,眼中依舊是絲毫不懼,他冷眼看待趙何,說道“你要背負的東西可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多,哪怕是履井,在你麵前恐怕也要稱呼一聲師傅才行吧。哈哈哈哈哈”
他口中所說的履井,乃是六道之中人道的履井。
作為人道的化身,說起來履井應該是最像人族的神族了。
六道之中,地獄道三屍最為詭異,畜牲道剛鬣則是像個莽夫的妖族,餓鬼道餓殍,枯骨衣架罷了,阿修羅道整日與死人為伴,天人道的掌命,神族之中的神性最為強烈,至於人道的履井,則是人性最為強烈。
六道之中,僅僅隻有人道的履井,以及天人道的掌命,背叛了神族,與人族站在了同一個陣營。
掌命歎了一口氣,起身道“你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嗎?不過是逞口舌之強罷了真正要你命的話,我也就是一招一式的事情,可是你想要令我生氣,令我惱怒,難不成是讓我給你一個解脫不成?”
他早就看出來了,浮屠自從現身之後,一身的力量都在被封印之中,甚至於氣息逐漸的虛弱起來,恐怕要不了多久的時間,這個家夥就要重新陷入沉睡了吧。
而且他還看出來了,受到了封印的特殊存在,浮屠無法自己對自己動手,以至於他不斷的調謔趙何,分明就是想要借著趙何的手,給自己一個痛快。
他已經是被封印了上萬年了,在那暗不見天日的鬼地方,整日裡像個囚犯一般,生不如死啊。
這些年,除去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現身一次,又立馬被一群人重新打壓進張緣一的身體之內,他再沒有感受過外界的天地,在這麼下去,他都可以看見自己的未來,等到張緣一強大到可以無視那些封印的話,他也就不複存在了,反而成了對方的養料,徹底融入了對方的魂魄之中。
如此驕傲的他,怎麼能夠忍受這種情況,他可以接受死亡,但是絕對不接受竟然是將自己的死來成全,將他害到如此境地的人。
一旦張緣一融合了他的魂魄,無異於是成為了人間唯一一個同時具備人性,又具備了神性的修士,天地之間,將再沒有他無法去的地方,甚至於說,就連天界都無法阻止張緣一的去路。
被趙何一眼就望穿了心思的浮屠,眼中卻並沒有太多的恐懼,他開口道“你真是過分看高自己了啊,我想要奪回這個身體,那也不過是瞬間的事情,這個小子,要不了多久就會死去,靈力氣府之中,已經開始枯竭了”
與趙何的一戰,張緣一不可謂受傷不大,以至於壓根就沒有絲毫要蘇醒的跡象,反倒是那股獨屬於張緣一的靈氣氣息,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消散,顯然是命不久矣。
趙何看得出,不過他並沒有在意,他說道“管他這麼多乾嘛,這個小子的是生死,以及你的生死,與我又有什麼乾係呢?”
說著,趙何轉身離去,背影冷淡。
浮屠望著趙何離去的背影,儘是複雜之色,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著。
就在浮屠已經是等待著死亡時,一股令他十分熟悉,卻又害怕的氣息重新蘇醒。
在一片漆黑的環境之中,黑夜蜷縮著,緊抱著大地,群山黑魆魆,大野陰沉沉,夜像怪獸一樣張著黑洞洞的大口,晚上出奇的黑,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黑得如同把世界扣在鍋底下。
墨黑的夜粘住了每個角落,還染烏了每一顆心,天空黑漆漆的,星星全給烏雲吞沒了,天黑下來,大地森森然,好像回到了原始時代,周圍黑沉沉的,夜幕遮天蓋地地落下來。
夜幕像黑絲絨般濃重了,星星也更像鑽石,夜太黑了,眉一樣的上弦月很早就沉落下去了,地麵上的景物都難以分辨,天上的星鬥似乎怕冷,又像是怕風,全都沒入黑漆漆的天幕
沒有燈火。天上也沒有星月,是悶鬱得像要壓到頭頂上來的黑暗。遠處樹木和建築物的黑影動也不動,像怪物擺著陣勢。偶或有兩三點螢火蟲飄起又落下,這不是鬼在跳舞,快活得泛眼麼?
張緣一走在寂靜的夜路之上,身邊是大陸與海洋的銜接之處。
夜色模糊了大海與陸地,海的寧靜難免使人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正是退潮的時候,海麵上的礁石掩蓋在夜色裡,張緣一突然自己滑下小路,雙腳踏在礁石上,手摸著浸在海水裡的礁石,一步一步的向大海的深處走去。
四周沒有一絲的聲響,睜開眼睛和閉上眼睛感覺是一樣的,繼續向前,就是浩渺縱深的大海,可能會毫無聲息的隱沒其中,消失在這蒼茫的夜色裡,可張緣一卻沒有絲毫的懼怕恐慌,就那麼一點一點的向前。
突然,聽到腳下“嘩…嘩”的流水聲,這聲音是海水穿過礁石迂回流動而產生的,它好象在提醒世人,你離海水近了。
張緣一隻是靜靜地走著,沒有絲毫的聲音,眼中時而混沌,時而迷茫,空洞洞的,像一對幽深的井,讓人看了心中直哆嗦。
走了許久許久,沒有人知道他究竟要去哪裡,隻是眼見著張緣一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半截身子已經沒入了海洋之中,像極了奔赴黃泉之路。
冥冥之中又有一個聲音響起,在張緣一的耳畔,“怎麼,這就不行了?我所要讓你明白的,你終究是沒有悟透啊。”
有一個身影,立於海麵之上,遙遙望著張緣一,若不是因為此刻張緣一顯然是已經失去了神誌,必然能夠認出此人的身份來,正是已經亡故的張三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