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想墮落啊!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夜明宇都分不清魔界的黑夜與白天。
因為魔界是沒有月亮的,有的隻是那輪壓蓋穹廬的黑日,它暗淡地佇立在天頂,如同神靈麵無表情地注視腳下的滄海桑田。
魔龍鼓動著翅膀,風無遮無攔地吹過身旁。
最終在府邸前降落。
夜明宇跳下龍背,踩在深紅色的熔晶岩上,看到流炎從府邸的一側傾瀉而下,在那邊彙成一片岩漿湖。
“環境真是惡劣啊。”他感歎道。
撒旦放開韁繩,任由魔龍飛回天空,聞言回過頭,微笑道,“如果與其他位麵對比,自然談不上好,但隨著魔法的改造,如今也勉強能住。”
“既然能住,為什麼要發動位麵戰爭?”夜明宇困惑道,“贏了自然最好,輸了的話可就血本無歸。”
“這個嘛”撒旦用苦惱的語氣說,“其實都是舊怨,四百年前與冥界的戰爭,也是亡靈先挑事,我覺得惡魔們也該發泄一下躁動不安的魔力,索性就開戰了。”
“那也不是你的錯。”夜明宇評價道。
“當然不是我的錯。”
撒旦開心地回道。
就算是魔王,也不希望在愛人麵前被冠以惡名。
誰不想做個表麵上的乖乖女呢?
刺啦一聲——
她揭開了府邸的封印。
半透明的結界像細碎的泡沫一樣消融,隨後吊橋落下,府邸的門軸轉動,牽引著巨大的紫黑色巨門緩緩打開。
聽起來沒有任何生澀的感覺。
一棟年久失修的建築不可能運轉得如此完美。
除非始終有人按時清掃維護。
“已經很久沒來了呢,”撒旦從正門進入,環顧著點亮的壁燈,“你走之後,我常來這裡的,感覺開門後就能看到你在裡麵,結果每次都看不到”
她自顧自地說著,忽然扭頭盯過來。
撒旦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很羞人的話,臉立刻燒得通紅
“我隻是這隻是對下屬的關心啦,畢竟作為魔王,肯定要關照失蹤惡魔的領地”
夜明宇心想真是拙劣的掩飾。
如果是自己,斷然會用更靠譜的借口。
但這也正是魔王陛下的獨特之處,統兵時能揮灑自如地決戰千裡,廝殺時也能嗜血的魔鐮割下敵王的頭顱。
結果因為這種小事慌張,慌張時又意外的很可愛。
總之並不討厭。
“撒旦以後打算待在哪裡?”
“哎?突然談起這個話題,我也不清楚”
四麵通亮的壁燈間,撒旦回過身,雙手合攏靠在臉邊,微微歪頭,用一種軟萌的眼神望過來。
這是和撒旦邪惡氣場很不相稱的眼神。
在這種眼神下,世界似乎剝去了堅硬的外殼,變成柔軟的一團。
夜明宇曾以為——
所有女角色加起來,也不及自己女裝的半分。
現在看來這種想法有些自以為是。
至少此時此刻此景之下,撒旦的魅力已經達到了犯規的程度。
夜明宇耳邊仿佛響起裁判的吹哨聲,“嘟—嘟—”地穿透空氣,隨後紅牌朝向撒旦舉起,這種富有殺傷力的表情不該出現在賽場上。
“但總要有個決斷,拖來拖去也不是辦法。”夜明宇說。
“這個我當然知道,”撒旦低頭看著腳尖,“身為魔王,自然要看守魔王城,但作為妻妻子的話,還是要待在愛人身邊。”
夜明宇做出傾聽的姿態。
他能聽出撒旦心底的糾結。
在責任與私情之間,魔王陛下遠沒有聖女那樣果決。
當然這樣說也沒有比較優劣的意思,在魚和熊掌的複雜命題裡,無論選哪個都不需要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