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仍舊是隻留下兩人,卻少了昨日的溫情,隻餘尷尬。
阮瑜薄唇緊抿。
她低垂著眉眼,沒說話,雙手在袖子底下緊攥成拳,剛才的擔心和慶幸,此刻竟都成了真。
但同時,又還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懸著的心……
終於可以死了。
秦子宣看向阮瑜。
兩人彼此之間很了解對方,他隻瞧著阮瑜的表情,便知方才阮瑾說的那些話並非無的放矢。
阿瑜是真的想要與他退婚。
秦子宣看著阮瑜,麵上浮出淺淺的笑,溫和又包容。
“阿瑜……”
他剛開口,阮瑜便急忙出聲打斷他的話,道:“剛剛阮瑾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秦子宣嗯了一聲,麵上笑容不減,“我知道。”
他知道阮瑜是個怎樣的人。
屋內再次變得安靜。
好一會兒,秦子宣咳嗽的聲音響起。
原本垂著頭的阮瑜立刻抬眸,擔心地看了過去。
“阿瑜。”
隻這一個微小的動作便準確被秦子宣捕捉到,“可否告知我緣由?”
他知曉這幾日阮瑜心裡藏著事。
原想著等她自己消化消化,等她想明白,必會對他托盤而出。
卻沒想到沒等來坦白,倒是等來她要退婚的消息。
正如宋芙預料的那般。
若是平時阮瑜想要退婚,秦子宣縱然心裡難過不舍,卻更不願拖累阮瑜。
但此刻情況明顯不對。
當初阮瑜和“秦子宣”的婚事就是阮瑜堅持要定下的。
阿瑜素來是心誌堅定之人,必是出了極要緊的事,她才會這般遊移不定。
阮瑜一直在沉默。
她不知該說什麼。
坦白嗎?
還是……編造一個謊言?
她既說不出詆毀秦子宣的話,又害怕秦子宣知道真相會恨她,她不敢麵對秦子宣有可能的怨恨的眼神。
阮瑜沉默越久,秦子宣便知道,這件事越大。
“此事與我有關?”
秦子宣問。
“可是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叫阿瑜誤會了?”秦子宣說著,又咳嗽了幾聲。
咳的他單薄的身體顫抖個不停。
“不,不是。”阮瑜豈能容許本就無辜的秦子宣再從他自己身上找原因?
“是我不好。”
阮瑜看著秦子宣的眼睛,道:“都是我不好。”
“是我配不上你。”
秦子宣聽到這話,瞬間激動了,咳的臉色漲紅,“胡,胡說!”
阮瑜想了想。
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遞給秦子宣。
正是她父親寄給她的那封回信,也是阮瑜態度變化的直接原因。
她這幾日輾轉難眠。
心裡的天平已經偏向於說出此事。
哪怕她被心上人厭惡。
她此舉,也並非單純隻因為私情,更因為江家軍那三萬無辜枉死背負著罵名的將士們。
因為赤膽忠心的江家,不該被如此對待。
阮瑜抬眸看著秦子宣,表情複雜,薄唇輕抿,道:“看了信,你就明白了。”
信已拆封過。
秦子宣打開信。
一目十行的掃過裡麵的內容。
聰慧如他,自然同樣迅速地明白了信上內容的不尋常。
他沉默了。
其實他心裡並非沒有過懷疑……
阮瑜對他的反應早有預料,她垂下眸,沉默地轉身出了房。
沒人出聲攔她。
宋芙和程鈺正在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