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的元寶掉了!
一個京城高官之子,不留在京城讀書,反送到這偏遠的鄉下啟蒙,真是奇怪。
穆華琰低聲喃喃。
崔雲崇……
崔家,不知道是不是他知道的那個崔家。
“元寶,你說什麼?”
“沒什麼,走吧。”
他邁開腳步,繼續往教舍走去。
崔雲崇一怒之下回了家,結果,卻因被祖父發現他逃學,挨了一頓手板。
看著嚴厲的祖父,他覺得難過極了,明明受委屈的是他呀。
對上孫兒眼淚汪汪可憐巴巴的雙眸,崔老爺子清咳一聲,彆過頭不看他。
竟然有人能治得了他家這個禍胎孽孫,真是難得呀,要是有機會,他一定要見見那孩子。
要是崔雲崇知道自家祖父此刻在想什麼,一定會哭死。
既然祖父不給他做主,那他隻能自己報仇了。
他的眼眸中透出凶光。
徐元寶,你給小爺等著!
第二天,崔雲崇早早就來了教舍。
李木和齊林結伴進來,看到已經正襟坐於課桌之前的人,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這位小爺來他們私塾也有一個月了,這是第一次沒有遲到,隻是這臉拉得有些長啊。
“你說他這是怎麼了?”
齊林小聲開口。
“我怎麼知道。”李木拉著他走到兩人的位置坐下。
過了一會兒,穆華琰也來了,和他一起的是餘正興,今日兩人一同來的。
從崔雲崇身邊走過,穆華琰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就這麼若無其事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背後沒有長眼睛,因此完全沒有注意到崔雲崇的眼睛裡仿佛要噴出火來。
餘正興和他同排,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怎麼了?”
因為崔大公子怒火中燒,整個教舍的空氣都仿佛稀薄了,奈何他一點知覺都沒有。
崔雲崇狠狠盯著他的背,仿佛這樣能將他的背燒出個洞來。
教舍裡的氣氛就這麼緊繃著,穆華琰突然站了起來,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出了教舍。
“豈有此理!”
崔雲崇一拳砸在課桌上,結果用力過猛,砸得有些重了,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不能忍!
堅決不能忍!
於是,他站起身來,走到了穆華琰的位置,提起他的書袋,“嗖”一聲,繡著四隻兔子的書袋從空中劃過,落到了窗外。
然後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坐回可自己的位置。
看著他這一係列動作,有人麵露不忿,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在竊竊私語。
餘正興的拳頭握住又鬆開,最終深吸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大吼一聲,“崔雲崇,你太過分了!”
然後跑出去找穆華琰的書袋。
昨夜下了雨,窗戶外有一攤積水,好巧不巧,書袋就落在了積水中。
穆華琰走過來,就看到餘正興手裡的書袋。
書袋上白色的兔子染了泥漿,看著極為可憐。
書袋上這四隻兔子,是綰綰嚷著非要吳姨繡上去的,說是和她的小挎包正好湊成一對。
他是男孩子,繡什麼兔子,卻拗不過難纏的小丫頭,隻能妥協。
如今見那雪白的兔子染了汙泥,他的瞳孔狠狠一縮,眼眸中多了幾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