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把這時間線拉長,結合整個空間來看,事情便不能這麼遺言而弊之了啊。
孔有德那時作亂登萊,饒是本身有著一部分東江鐵杆的底子,但說白了,兵力還是很不足的。
可為何,越打越多,越打越強呢?
仇恨的種子,早就他麼的提前種下多少年了啊!
試想一下,為了活命,老婆女兒不得不出來,做這種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勾當,任人淩辱,你會愛這個地方嗎?
若沒有機會也就罷了。
可,一旦機會出現了,那,必定是加倍加倍再加倍啊……
隻能說,雪崩的時候,這沒有幾片雪花是無辜的。
這注定是個時代的悲劇……
……
趁著酒菜還沒有上來的功夫,李春來讓這女人服侍著幫自己按摩,一邊也開始徐徐的將話題往正題上引。
比如,她是哪裡人,家庭情況啥的。
特彆是李春來又說起,他以前去過遼地做生意的事情。
果然,這很快便是引起了這女人的希冀,隱隱開始對李春來透露出一些。
她們是蓋州人,家庭並不算太富裕,卻也絕不差,家裡開著一家綢緞鋪,一家水分鋪,妥妥的中產。
奈何,形勢突變之下,根本就沒有選擇。
也幸得是她丈夫機敏,散儘家財,才求來了一艘小船,得以渡海逃生。
卻是想不到,渡海之後,這登州並非是她們想象的天堂,反而是另一種不可言說的地獄……
這時,酒菜也被她女兒和幾個婆子端過來。
李春來也開始套路她們母女喝酒。
出乎李春來預料的是,母女倆酒量竟然都還不錯,李春來一時都無法將話題轉入到正題上。但李春來很快也反應過來。
普通老百姓,尋常家裡怎麼可能喝的起酒?
這對母女,以前時想必是被她們的丈夫、父親嗬護的很好的。
但人生便是這般啊。
可能隻一夜之間,滄海已經化為桑田……
不多時,又兩壺酒喝下去,女兒率先扛不住了,嗚嗚咽咽的哭起來,她想家了,也想她爹了。
“秀兒,你哭甚!壞了爺的心情,你賠得起嗎?”
母親縱然也有了七八分酒意,但這一幕之下,穆然便是散去了許多,忙是嗬斥女兒。
“嗚嗚,娘,我真的好想家,好像爹啊。爹他,他死的好慘啊……”
酒壯慫人膽。
女兒此時卻有些崩了,已經顧不上許多,直接蜷縮在了一旁,嗚嗚痛哭起來。
“爺,奴婢給您賠不是了,她還小,不懂事啊……”
母親儼然被嚇傻了,忙是跪在地上,拚命對李春來磕頭。
“呼。”
李春來止不住長舒了一口氣“行了行了,哭個鳥毛的。老子今天心情好,不跟她一般見識。不過,聽她的話音,你男人出事了?咋回事?”
母親這時其實也隱隱捕捉到了一些李春來的性子。
彆看這位爺麵上凶神惡煞的,但是,他的心底明顯不是太壞。
這也讓她心底裡止不住的升騰起了一絲希冀,忙道“爺,奴,奴本不想壞了您的心情,給您添晦氣。可,您若想聽,奴可以跟您說一些……”
“什麼晦氣不晦氣的?”
李春來不由冷笑著灌了一口酒“這世道,誰他娘的容易呢?不都是混口飯吃嘛。來,你說,爺我聽著。若是說的好,爺我有賞!”
看李春來似已經有些醉了的模樣,這母親當即便哄孩子一般,開始哄著李春來說起來。
但剛開始,她隻是為了哄李春來,不欺負她女兒而已。
可隨著李春來有些迷迷瞪瞪一般,她這時也找到了傾訴欲望,便止不住對李春來說起一些核心來。
她叫李燕,女兒叫秦秀。
若真算起來,李燕也算是李如柏她們李家的族人,隻不過,時過境遷,血緣已經遠了些。
但當初她們能在蓋州活的那麼舒服,儼然也有這個原因。
當初那蓋州遊擊李無鋒,在輩分上,還得叫她一聲姑姑。
當然,自也沒人會把這當真。
當初蓋州城破之前,她們是有兩個選擇的,一個自是投降韃子,另一個便是跑路。
說實話,以她們家的關係,留下投韃子未嘗不是個好選擇,雖說也不一定有太大保障。
但是她的丈夫很敏銳,知道老婆女兒長的漂亮,一旦出事,他根本就控不住。
便是敏銳的提前跑路了。
卻是不知,這一路過來,同為遼民、同為漢人的同伴,比之韃子更可怕,更狠!
好不容易來到了登州,卻是發現,他們已經來晚了,過去了那個最好的時節。
根本不可能找到活乾,也不可能養活老婆孩子。
無奈之下,他隻能去小偷小摸。
但這種‘好日子’卻也沒堅持幾天,登州府便開始嚴厲打壓他們這些遼民。
一次失手被抓之後,李岩和她女兒秦秀,為了救她們的丈夫和父親,隻能是走上了這條邪路。
誰知!
裡麵黑心的並不隻一道一道!
她們舍棄了一切求來了些銀子,她們的丈夫和父親,早已經不堪折辱,被活活折騰死在了大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