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黑旗軍!
狄雄和劉成良在旅部警衛連護送下,走到營地北麵十裡外的“難民”處時,“難民”還在與偵察騎兵們僵持著,劉豹看見狄雄和劉成良一起來了,十分驚喜,騎馬奔過來行禮,正要說話,狄雄擺手道“不用說了,我們都知道了,把領頭的人叫過來,我要問話。”
都蘭朵被帶了過來,劉豹指著狄雄對她道“這是我們北海公司董事長,也是我們司令官,隻要他同意,你們所有人都可以加入我們的隊伍,他現在有話問你,你要老實回答。”
都蘭朵笑道“我說的都是老實話!”
狄雄看著臉色紅潤的都蘭朵走過來的步伐,皺起了眉頭,問道“你們是什麼地方的難民?”
狄雄和劉豹都不懂蒙語,他們和都蘭朵的對話,都有專門學過蒙語的士兵充當翻譯。
都蘭朵道“我們本是呼爾門鎮的牧民,本來受當地貴族欺壓,生活十分悲慘,後來來了一支軍隊駐紮在這裡,為首光頭旅長叫鬆木彥,他的軍隊隨意燒殺搶掠,我們就更慘了,實在活不下去,隻好逃出來,成為難民。”
狄雄道“這一塊屬於土謝圖郡王轄地,土謝圖郡王的確對牧民很殘暴,鬆木彥的部隊軍紀確實很差,你說的話很像真的。”
都蘭朵笑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加入隊伍了?”
狄雄道“可你並不是難民,而是馬匪!”他對劉豹命令道“他們是馬匪,全連出動。把他們包圍起來,檢查他們是否有武器,如果有,立即綁起來。”
“難民”們一聽大亂,紛紛拔出暗藏的手槍和短刀撲了過來,這次不用狄雄說話,劉豹就下令偵察連開火了,四十多個馬匪大部分倒地身亡,隻有幾個人跪地投降,被綁了起來,被綁的幾個馬匪中,就有奉命保護都蘭朵的老馬匪“老驢頭”,他並沒有按哈吉的要求去掩護都蘭朵逃跑,而是早早地舉起了雙手。
都蘭朵也在第一時間被摁倒綁了起來,她狠狠瞪著狄雄道“你這個魔鬼,是怎麼看出來的?”
狄雄笑道“我沒有看出來,隻是想試探一下。”
都蘭朵惡狠狠的道“漢人狗賊,你先彆得意,你的敵人可不止是我們”。
話音未落,隻見幾名騎兵縱馬過來,其中一人對狄雄道“狄先生,我們的北麵、南麵、東麵都出現了馬匪,他們從三個方向同時發動了攻擊,騎兵團的三個營已經分彆去迎擊敵人了”。
劉豹拿槍指著都蘭朵的頭,喝問她道“說!你們的頭目在哪兒?襲擊的計劃是什麼?還有多少人會來襲擊我們的隊伍”。
都蘭朵目光凶狠的瞪著狄雄不說話,劉豹命令手下騎兵把她四肢綁在兩棵大樹之間,呈大字形拉得筆直,然後撕開後背的衣服,用皮鞭抽得肌膚鮮血淋漓,她仍然一聲不吭,連狄雄都不由佩服她,讓騎兵們停手。然而,這些馬匪當中也有貪生怕死之輩,其中一人趕緊喊道“大人饒命,我們合作的老大叫費保,外號費老四,計劃都是他製定的,這些周圍的都是誘餌,真正的主力會由他自己帶隊,進攻的方向他並沒有告訴我們,我……我就知道這麼多了”。
狄雄聽說費保出現了,不由十分吃驚,命人將這幾名“難民”找地方關押起來,隨後對身後的傳令兵道“命令兩個步兵團和警衛大隊做好警戒,費保可是我們找了幾年的老對手了,狡猾的很,我有預感,費保可能會在這個時候進攻,千萬不可以大意”。
剛剛趕過來的警衛大隊長王石頭此時突然說道“我猜敵人的目標很可能是我們的運糧部隊,這些土匪並沒有聚在一起進攻,可見數量有限,難以組織大規模的衝鋒,運糧隊那邊是吳國柱營長在防守吧,尖刀會還有幾十名騎兵,我帶他們那邊布置一些陷阱”。
劉成良此時也開口道“這四周最大的土匪老巢就是木岡寨,那裡是唯一有水源、草地和樹林的地方,敵人的指揮部應當設在那裡,不管那邊有沒有敵人,對方的財產和糧食應該都還在那裡,我去帶個步兵營去把那裡端了吧”。
吳春風此時又說道“費保可是我們的老仇人,我也想儘早除掉他,劉參謀長,我和你去一起去木岡寨”。
狄雄表示同意,隨後,王石頭就帶著警衛大隊的人前往了運糧部隊那邊,而劉成良和吳春風抽了一個營的部隊前往了木岡寨的方向。這個時候,槍炮聲已經在隊伍的四周此起彼伏,弄得整個隊伍人心惶惶,一些吃不了苦的人都開始抱怨,許多婦女和小孩都受到了驚嚇,一些小孩子的哭鬨聲已經搞得隊伍難以繼續行進,維持秩序的李飛不得不率尖刀會的人四處奔波,為了讓那些小孩子們安靜,姬芳和盧才娘也開始帶著女工們安慰他們。
在隊伍當中,馮如也相當焦慮,他對朱兆槐道“這裡到處都是土匪,我們藏在不遠處的飛機不會有問題吧”。
朱兆槐安慰他道“放心吧,馮先生,飛機的備用汽油還是充足的,那裡除了工人還有一個排的衛隊,一旦暴露隨時都可以起飛,不會被這些土匪破壞的”。
聽他這麼說,馮如又突然感歎道“真不知道當初選擇跟著狄雄到底是對還是錯啊,我們這一路從廣州跑到北京,又跑到包頭,現在直接要去外國了,真就沒有個能安生的地方嗎”?
司徒壁如道“馮先生,您的想法不能太消極了,要知道現在國內已經是北洋政府的天下了,當初您要支持的白星黨主要成員都已經逃到日本去了,如果您當初沒有去跟著狄先生,那就隻能隨白星黨一起去日本了,在日本那種地方,您確定我們還能取得現在這樣的成果嗎?狄先生固然得罪了不少人,弄得現在要逃亡國外,但我們的飛機能發展到這個地步不是也有狄先生的功勞嗎”?
馮如歎了一口氣,說道“司徒,你說的有道理,我這段時間心情一直都不太好,對狄雄的意見可能太多了,想的沒有你深遠,確實是不應該”。
而在此時的木岡寨上,費保依然拿著望遠鏡在觀察情況,他眼見自己安排的誘餌部隊都與對方的騎兵交上了火,顯得有些興奮,趕緊對苟宗偉道“小狗,時候差不多了,敵人的騎兵都被引開了,你趕緊和另外兩位連長帶著全部部隊去偷襲他們的運糧隊,給敵人製造混亂,現在那裡隻有步兵,是絕好的機會,順便派人去找我們安排的假難民,燒完糧草後聯合他們直接乾掉那些叛徒”。
苟宗偉道“四爺,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嗎?那兩個連長不一定會聽我的吧”。
費保笑道“放心吧,這幾個月我可是把他們兩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你是副營長了,你隻管發號施令就行了,我不是很擅長騎馬,這次就不去了,在這坐等你的好消息,趕緊行動吧,那些誘餌堅持不了太久,晚了可就功虧一簣了“。
見費保如此堅定,苟宗偉也不敢怠慢,他立刻去通知了那兩名連長,立即帶著三百多人的騎兵部隊去襲擊對方的運糧隊。費保這段時期依靠各種收買和巴結擴編了自己部隊,雖說是個營長,手下實際上已經有五百多人了,除了三百多名編製人員由苟宗偉帶去了,現在還有兩百多編外人員守在這裡。
苟宗偉帶著部隊行進了不一會兒,就依靠著偵察兵的信號找到了運糧隊的方向,幾千人的遷徙隊伍需要的糧食自然是非常多的,浩浩蕩蕩的馬車顯得十分顯眼,苟宗偉不敢過多的浪費時間,帶著部隊向那邊衝了過去。
突然之間一聲巨響,紅光閃過,幾名騎兵連人帶馬被炸得飛起來,苟宗偉頓時顯得有些驚慌,還沒等他冷靜下來,“噠噠噠”的機槍聲又響了起來,十幾名騎兵立刻被打成了篩子,接著又有幾名騎兵被炸飛了,這時苟宗偉注意到附近有地雷,而且居然是綠色的,和草混在一起很難看出來,這讓苟宗偉感覺很不妙,那幫假難民多半是暴露了。
另一邊的木岡寨的議事廳裡,白色議會桌上擺著一盤盤香噴噴的牛肉、羊肉和美酒,費保顯得相當悠閒,他坐在桌旁,一邊摟著一名漂亮的蒙古女子,一邊喝著美酒吃著肉,顯得相當愜意,這女子是寨主哈吉的另一位壓寨夫人,費保趁哈吉不在,毫不客氣地霸占了她。不過,他並沒有快樂多久,幾枚迫擊炮彈打破了這一寧靜時光,一枚炮彈直接落入了議事廳,“轟”地一聲炸響,把費保耳朵震得快聾了,懷中女子被彈片劃破了脖子,立刻血如泉湧,顫抖了幾下就斷了氣。費保居然沒傷到,但也嚇得驚魂未定,丟下女屍,急急忙忙的跑到門口,一名哈吉的警衛正好迎麵撞上了他,於是他抓住這名警衛,說道“發生什麼事了?這是哪裡來的炮”?
這名警衛跪在地上喊道“費營長,寨子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敵人,我們的位置暴露了,趕快逃命吧”。說完他立刻掙脫了費保,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附近的士兵和馬匪們也是一片大亂,兩名守衛這裡的蒙古連長也不知道何時就不見了。
費保眼見大事不妙,也想趕緊開溜,但不知是不是飲酒過度,他走的搖搖晃晃,步子相當紊亂。雖說費保的部隊人數不少,但畢竟都是些新招的烏合之眾,訓練時間太短,稍微能打仗的都讓苟宗偉帶走了。這邊劉成良帶著部隊對著這個寨子一通狂轟濫炸,就把他們搞得潰不成軍,眼見敵人已經四處逃命,劉成良立刻下令衝鋒,吳春風跟著先頭部隊一鼓作氣的殺上山寨,他氣勢十足,拿著一支步槍一口氣刺死了好幾名敵人,眼見老仇人就在眼前,吳春風也是顯得異常興奮。
搖搖晃晃的費保抄著小路終於找到了馬匹,他想趕快上馬,但慌亂間將韁繩纏在了自己手上,他急得冷汗直冒,手忙腳亂的解著繩子,他知道敵人已經越來越近,而自己的身邊已經沒有護衛了,此時的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下山了。
費保好不容易解開了韁繩,後麵卻傳來了“砰”的一聲槍響,馬的頭部冒出了鮮血,他驚得直接坐在地上,冷汗不停的從頭上滲出,回頭望去,隻見開槍的人正是吳春風。
吳春風舉槍瞄準了費保,槍口還冒著藍煙,吳春風冷笑道“四爺!我們又見麵了,這幾年我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你居然跑到外蒙了,難怪找不到你,狄大哥對你的懸賞從五十塊大洋,增加到五百塊大洋。”
眼見以前的叛徒就在眼前,費保十分緊張,但他也不甘心就這麼等死,他一邊將手伸向背後的手槍,一邊對吳春風喊道“吳兄弟,好久不見了,我是一直都想念你們啊,正所謂兄弟見麵……”。
費保的話還沒說完,隻聽一聲清脆的槍響,一粒黃色的花生米飛過來,霎時間,費保的大腦停止了思考,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了。
與此同時,冷寒冰聽說費保出現了,運糧隊那邊與馬匪精銳發生了激戰,他懷疑老仇人費保和苟宗偉就在那邊,急忙騎快馬趕往運糧隊所在方向,為了避開路上的樹枝阻擋,他拿了一支標槍隨手撥打,當他趕到戰場時,戰鬥已經結束了,苟宗偉手下傷亡大半,急忙率殘部逃跑,吳國柱和王石頭擔心有埋伏,沒有追擊,冷寒冰認出了逃跑中的苟宗偉,但已在五百米之外,顯然追不上了,冷寒冰不甘心,他跑到一座山頭上,把手中標槍居高臨下用力拋向苟宗偉,山下小路上的苟宗偉邊逃邊回頭看,結果借著風力和墜力的標槍尖頭正好打在他右眼上,苟宗偉慘叫一聲,險些落馬,他捂著眼睛逃走了。
由於距離太遠,力道用儘,標槍隻刺瞎了苟宗偉的右眼,沒有殺死他,苟宗偉從此換了綽號,從“小狗”變成了“獨眼狗”。
冷寒冰沒有想到,十年後,再次遇到苟宗偉時,他已經成了外蒙最大的馬匪頭子“漠北獨眼狗”,給北海集團公司帶來了很大的麻煩,費保活著的時候,苟宗偉受到壓製,成了費保的應聲蟲和哈叭狗,費保死後,苟宗偉成了費保殘部的老大,他的潛能一下子發揮了出來。
那三支作為炮灰的馬匪也被擊潰了,大半被擊斃或俘虜,小半逃走,木岡寨的寨主哈吉也被劉振東在追擊中擊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