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黑旗軍!
葉赫道“外麵亂的很,你就不要自己去了,寫個條子,我叫仆人替你取。”葉赫知道庫倫城有很多沙俄顧問和駐軍官兵經常當街強搶女人,憑琪琪格的長相,出門之後,如果被沙俄人看到,肯定不會幸免。葉赫剛得到琪琪格不久,就像一個孩子剛得一件新奇的玩具,玩的正上癮,當然不希望被彆人奪走。
琪琪格道“仆人不知道東西在哪,多半找不到。”
葉赫厲聲道“不行!這是命令,你隻是個婢女,連主人的話也不聽了嗎?”
他看到琪琪格眼淚汪汪的可憐巴巴樣子,便換了一副口氣道“我讓你前夫把所有的東西用馬車送到府裡,由你仔細挑選,挑完了再讓他帶回去,這總行了吧?”
琪琪格破涕為笑道“謝謝三少爺!”
一個小時後,孫曉鐵把補鍋鋪子所有物品都帶來了,琪琪格在首相護衛監視下挑選,她把情報悄悄藏進了挑剩下的物品中,向孫曉鐵做了一個暗號手勢,孫曉鐵回了一個手勢,表示明白,然後就帶著物品走了。
一九一四年六月十日早上,北京市,首都警察廳,廳長辦公室,巡警大隊長和偵緝大隊長一齊走進來,在廳長袁成貴麵前低下了頭,天氣很熱,袁成貴脫了製服,光著膀子躺在藤椅上,兩個警察在為他扇扇子。
袁成貴怒道“怎麼了?又沒抓到洪天烈?”
巡警大隊長道“屬下無能,沒有抓到洪天烈,我們衝進他的臥室時,發現他的被窩還是熱的,隻差了一步。”
偵緝大隊長道“廳長!我們這次行動是有收獲的,抓住了他好幾個手下,還擊斃了他手下頭號大將劉大傻,下次應當能抓住他了。”
袁成貴罵道“兩個蠢貨!不知怎麼當上大隊長的,連個小小的黑幫頭子都抓不住,已經被他逃了三回了,還有叫什麼劉大傻的,一聽名就知道是個大傻子,擊斃了一個大傻子也敢來邀功!”
袁成貴越罵越火,衝上去給了兩個人各幾記耳光,兩個人挨打也不敢吭聲。
這時坐在沙發上的一個丹仁胡男子道“袁廳長,你真不能怪他們,因為正義黨在北京有一個情報站,他們搞情報手段很厲害,你們警察廳肯定有他們線人,有他們通風報信,董大隊長和殷大隊長抓不到也正常。”
說話之人是黑龍會的分會長吉田良三,他在去年安排手下襲擊了狄雄在包頭的飛機廠,結果行動失敗,全部成員都死在行動當中,這讓他的老上司頭山滿非常不滿,對他狠狠的痛罵了一番,但好在他在黑龍會的人脈還不錯,不少人都為他求情,而且黑龍會總會的人在去年冬天忙於處理白星黨的事,對於他這樣的行動也不是太在意,畢竟日本如今也不是沒有飛機,襲擊一個飛機廠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因此吉田的位子暫時還是坐穩了。
當然,雖然沒有被撤職,吉田還是相當憎恨狄雄和正義黨的,他已經查到北海公司是受正義黨這樣一個嚴密的組織控製的,所以他一直都在找機會洗刷上次的恥辱,去年冬天他的手下偶然發現正義黨的情報員在北京活動,進而順藤摸瓜的發現了藏在北京的飛鷹幫。於是吉田良三立刻聯係了首都警察廳,他知道警察廳長袁成貴也被飛鷹幫暗殺過,於是兩人開始合作,要求他們手下以最快的速度消滅掉飛鷹幫,如果還能抓住正義黨的情報站長關乞兒自然是最好的。
今年的北洋政府局麵也是多變的,袁世凱解散了舊國會,準備組建新國會,他的領導班子中的許多人也被換掉,其中就包括審訊過狄雄的趙秉鈞,他在去年因宋常德案導致名聲十分狼藉,職位也被免掉,被迫回家養老,今年二月底時意外暴斃,有些報紙傳聞趙秉鈞是被袁世凱派人毒死的。
袁世凱在今年將北京攪得相當不太平,但外國列強們倒並沒有什麼感受,因此吉田良三依舊可以操縱北洋警察廳,昨天白天飛鷹幫的人遭到了其他敵對幫派的襲擊,在北京的一處酒店內發生了鬥毆,被袁成貴注意到,飛鷹幫的劉大傻負傷逃走後,他派人對劉大傻進行了跟蹤,找到了飛鷹幫的一處據點,並在當天晚上派警察襲擊了該處,雖然殺死了劉大傻等十餘名飛鷹幫成員,但洪天烈和李蠻牛等重要成員還是成功逃脫了,這讓袁成貴相當憤怒,因為這幾個月裡飛鷹幫多次襲擊了警察廳的人,打死了警察廳的多名警官,他們也已經多次對飛鷹幫展開了抓捕行動,但最終都沒能抓住洪天烈本人。
吉田良三安慰了袁成貴一番後,隨後又說道“袁君,抓住姓洪的關鍵還是在於北京情報站安插在你們警察局的內鬼,有他們給飛鷹幫傳遞消息,你們的行動自然是對他們透明的,不過今天你有個很不錯的機會,我在你派人襲擊飛鷹幫的時候,順便偽造了份手令來假借你的命令讓留守的警察禁止警察廳的所有人出去,估計現在你的大多數部下都還沒辦法下班吧,既然消息仍然泄露了,那麼你的警察廳中一定有人偷偷溜出去了,這個消失的人一定就是飛鷹幫安插的奸細”。
袁成貴聽到這話,感到有些如夢初醒,他立刻恭維的說道“還是吉田先生想的周到,有了您的幫助,這夥得罪了大總統和黑龍會的家夥,一定要剝皮抽筋”。接著他非常自然的掏出兩根金條送給了吉田,吉田也是毫不客氣的收下了,隨後,袁成貴就帶著手下的兩名大隊長開始徹查警察廳的失蹤人員。
經過一番調查之後,袁成貴發現警察廳內共有三人失蹤,分彆是新來的警察趙五,檔案室的文員徐小順,以及打掃衛生的葉陽奎。董大隊長在不停找人盤問三人的去向,而殷大隊長則已經將三人的基本資料送到了袁成貴麵前,同時對袁成貴問道“廳長,我看警察廳的內鬼就在這三個人當中,您覺得誰比較可疑,我們要先去抓誰”?
袁成貴笑著說道“先抓誰?三個一起抓!這三個人裡至少有一個是內鬼,寧可全部抓住,也絕不能放掉一個,你們立刻派分成三隊,前往他們的住處抓人,如果有敢拒捕的,可以當場開槍打傷,但一定要留活口”。
雖說現在已經是深夜,但北洋警察廳的這些警察們依然得不到休息,在袁成貴的命令下,他們再一次分頭出動,目標自然是三個失蹤者的住所。警察趙五家的大門率先被踹開,睡夢中的趙五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幫警察五花大綁起來。文員徐小順的情況則更糟糕,他在家中的房間中喝著悶酒,就被警察們破門而入,他心中惱怒,舉起酒瓶扔向警察,隨後他的雙腿就被子彈打穿了,滿腿是血的被警察綁走了。而葉陽奎的家中空無一人,這讓前去抓人的董大隊長感到非常可疑,詢問左右的街坊後,才知道葉陽奎是個賭徒,喜歡在賭場裡賭錢。於是在大約十多分鐘後,警察們在附近的一家賭場內抓住了葉陽奎。
不久,三名失蹤者都被綁到了袁成貴麵前,吉田良三也相當關注此事,也跟著來到了三人麵前,開始仔細觀察三人的表情變化,這三人裡趙五一直都迷迷糊糊的,徐小順因為中彈的事一直在破口大罵,葉陽奎則是一言不發。幾名警察也立刻對他們進行了盤問,問他們三人到底為什麼在晚上擅離職守,趙五說自己不想乾警察了,徐小順說家裡的妻子卷錢跑路,導致他沒有心思上班,而葉陽奎則說自己賭癮犯了,所以在賭場待了一晚上。
袁成貴聽著這三人的說辭,正在思考下一步要怎麼做,這時吉田良三突然開口道“袁君,我觀察了他們三個人的表現,已經知道誰是內鬼了,你可以把另外兩人放掉了”。隨後圍著三人轉了一圈,然後指著流汗的葉陽奎道“把他帶到審訊室去”。
袁成貴心領神會,讓警察們把其餘兩人都放掉了,然後將葉陽奎抓進了審訊室,對兩名部下說道“給我狠狠的拷打這個家夥,讓他把飛鷹幫和情報站位置交代出來”。
吉田良三卻打斷了袁成貴的話,說道“我看那個中國人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你如果對他嚴刑逼供,他恐怕未必會交代情報站的位置,而且這人是個賭徒,想必肯定是個缺錢的家夥,你可以從這個方麵入手”。
袁成貴表示讚同,隨後快速走入審訊室盤問葉陽奎,經過一番簡單的恐嚇後,袁成貴發現葉陽奎果然什麼也不肯說,於是他按照吉田的思路說道“姓葉的,你掃地一個月的工錢才幾百個銅板,幫情報站乾活能拿多少錢啊?最多十塊大洋吧?你知道我一個月能有多少大洋,你周圍的警察們能有多少大洋嗎?情報站目前到處躲躲藏藏,是不是已經很久沒給你發工錢了?葉陽奎,如果你肯與我們合作,那這五十塊大洋的袋子你現在就可以拿走,抓住關乞兒之後,再給你五十塊大洋。”說完,他就將一個裝滿錢的袋子放在了葉陽奎的旁邊,不一會兒,袁成貴就注意到葉陽奎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他感覺對方應該快扛不住了。
第二天,在一家茶館前,葉陽奎氣喘籲籲的走到掌櫃麵前,對他說了一句暗號,掌櫃的一聽完就讓他去地下室,在地下室裡,葉陽奎見到了自己的上線聯絡人,正是關乞兒。麵容憔悴的關乞兒正在整理資料,一見到葉陽奎,就責問道“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怎麼沒有及時彙報工作”?
葉陽奎將雙手放到後麵,聲色緊張的答道“站長,我昨天可是相當危險,出門的時候被警察注意到了,我一直逃到深更半夜才逃脫的,實在是太困才會弄到現在的,您可得體諒……”。
突然,地下室裡傳來了“砰”的一聲槍響,外麵也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關乞兒大驚失色,他注意到自己的腿部突然中彈,而開槍的,正是自己麵前的葉陽奎,他又急又氣,口齒不清的說道“你……你……”!
葉陽奎舉著手槍對準了關乞兒的頭,露出了陰險的笑容,緩緩說道“關站長,我也是沒有辦法,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你們給我隻發一半工錢已經三個月了,我再不換個門路就要餓死了,袁廳長說,隻要抓住你,就給一百塊大洋,我真的需要這筆錢,你在黃泉路上可不要怪我”。
葉陽奎本是青龍會成員,後來看到青龍會四分五裂不行了,就跟姚鐵錘一起投靠了西河會的吳春風,成了一名情報人員,吳春風、姚鐵錘離開北京時,他不願離開北京,吳春風就把他安排在關乞兒手下,他一直看不起乞丐出身的關乞兒,居然做自己的上司,他認為關乞兒是運氣好,跟隨狄雄時間早,才當了站長的。
這時門突然被打開,一名茶館夥計報告道“站長!大批警察和黑龍會的人來了……”他話說了一半,看到裡麵的情況,連忙拔槍,葉陽奎搶先連開兩槍,打倒了夥計,與此同時親乞兒抓住機會,操起桌上的一支標槍,打在葉陽奎頭上,葉陽奎頭破血流,他調轉槍口對準關乞兒時,關乞兒揮動槍杆打掉了手槍,接著槍尖刺進了葉陽奎心窩,葉陽奎連退了幾步,身體慢慢倒了下去。
關乞兒來不及拔槍,幾十名持槍黑衣警察已經衝進了地下室,槍口對準了關乞兒,他們突然向兩邊一分,幾個高級警官走過來,為首的是袁成貴,巡警大隊長和偵緝大隊長也跟在他後麵。
袁成貴冷笑道“關乞兒!北京情報站長,我終於抓到你了。”
關乞兒毫無懼色道“我以前不過是個隨時餓斃的乞丐,你堂堂警察廳長,親自來抓一個乞丐,也不怕失了身份。”
袁成貴道“隻要你交出洪天烈的藏身之處,以及情報站其他同夥的下落,我可以給你一個警官的身份,再也沒有人看不起你了。”
關乞兒正色道“我身為正義黨人,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袁成貴道“你不說也沒關係,我隻要下個重賞,就能把你們所謂正義黨人全部鏟除。”
關乞兒道“隻要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心中有正義之心,正義黨就不會滅亡!”
巡警大隊長大聲道“把他抓回去嚴刑拷打逼問,我不信他的骨頭是鐵做的。”他一揮手,幾名警察撲了上來。
關乞兒知道最後的時候到了,他用沒受傷的右腳用力一踩桌下的炸彈按健。“轟”地一聲巨響,藏在地下室牆壁的幾百公斤烈性炸藥同時爆炸了,火光閃過,濃煙滾滾。站在地下室外麵的警察和黑龍會成員都被爆炸的衝擊波炸飛了十幾個人,半小小時後,才有人小心地走到炸成廢墟的茶館裡,看到裡麵已經沒有一個活人。